清晨的阳光如同一面轻纱,静静抚过林小悠的脸颊,痒痒的,让她从本来就逐渐苏醒的睡意中睁开双眼。
才七点钟,起来后却不觉得困乏,难道自己现在的睡眠质量突然变好了吗?
洗漱完毕后,林小悠没有换掉睡衣便下到一楼,“早安,马博士。”她轻轻地伸了个懒腰,对正在煮粥的马赛柯说,“你每天都起这么早吗?”
“今天是早餐香菇瘦肉粥日,”他明显的答非所问,“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
“好的,我还是蛮喜欢吃香菇的。”林小悠走过去坐到餐桌前,“马博士,能帮忙给我倒杯水吗?”
马赛柯回过头看她,“你是不会打开冰箱?还是不会把水倒进杯子里?”
“算我败给你了,”她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是这个意思吧。”
粥很快被马赛柯分别盛到两只中国风的翠竹图案的瓷碗里面,喝粥用的勺子更是制作成了竹竿一样的形状,勺面类似一枚竹叶。林小悠对此颇感兴趣,摆弄在眼前认真地研究起来,直到马赛柯把手伸到她的面前打了个响指,“别走神,认真喝粥,你等下不是要和我去学院吗。”
“遵旨!我最最敬爱的马赛柯博士。”她的嘴角似乎总是没有刻意而为就是上扬的。
吃过早餐马赛柯速度很快地换好了衣服。一件海水蓝细纹衬衫,深色长裤,虽然简约却显得气宇轩昂。融融的光线透过薄纱窗帘笼罩在他周身,如洒下一层淡淡的金粉,如梦似幻,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马赛柯微微抿唇,犹如最近正红的一名亚洲男模,在镜头前秒杀了包括林小悠在内的无数少女的慵懒气质。她自顾地盯着他看,不觉间,竟然有些呆了。
他察觉出她的出神,“你还看着我干嘛?为什么不去换衣服?时间观念四个字是不是从来都不在你的字典里面?”
林小悠在他的话音里回过神来,调皮可爱地吐了吐舌头,“知道啦知道啦,”她嘟哝着,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这就去了。”
在二楼的房间里换衣服的林小悠,一边把桃粉色的毛衫套在身上,一边在脑子里继续密谋着等下对马赛柯的恶作剧。
浅灰色的长裤,搭配桃粉色毛衫,外面披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马赛柯打量着换好衣服的林小悠,轻嗯一声说道:“今天的打扮还不错。”他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应该不会太给我丢脸。”
林小悠自然很是不满,想说“我穿什么衣服也碍得着你么”,但转念一想,就让他在得意一会儿好了,晚点到了学院里面,有他好看的。
“诶,对了。”她轻抿唇瓣,说,“我可不可以参观一下你的研究?”
“当然。”他非常爽快地答道。
“啊?”显然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回答,林小悠忍不住问,“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不允许别人瞧见自己试验的人呢。”
“本来是这样的。但是——”
“但是什么?”
“因为——”马赛柯勾起嘴角,一向惜笑如金的脸上破天荒地展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愉悦感,“因为你从入住我家的那一刻开始,对我而言就是个特别的存在了。”
这话……为什么听起来非常像是在表白呢?
马赛柯弯腰盯着那双漂亮得可以忽略其他的眸子,“林小悠,你在想什么呢?”由于他说话时探出身子的缘故,衬衫领中两根性感的锁骨,顿时露在她的眼前,“能走了吗?”
林小悠忙不迭地点点头,露出匪夷所思却又意味深长的笑容,“能啊,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呢。”说完,她戴上一副深色墨镜,衬得本来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脸更加精致。
马赛柯微微挑眉,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走的时候,马赛柯将门锁检查一遍,确定锁好以后,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上午七点四十分。他的每个工作日都是这个时间准时出门。
马赛柯不喜欢刚刚好,因为不允许有丝毫的误差。
H市物理学院离花香维也纳不过步行十分钟的距离,马赛柯每次都是用走的,今天虽然多了个林小悠,但自然也不例外。
马赛柯每次走这条路,都会遇见一个乞丐——而他,一直都认为这个乞丐是有问题的,因为到了晚上,就会有人来给他接走,第二天又准时送来。
这会儿走了有两分钟左右的时间,果然又碰到了。
那是一个穿着深灰色旧夹克,头发稀疏谢顶的中年乞丐。此刻他正驼着背跪在台阶上,手握一只边角破损的搪瓷碗在行人面前摇来晃去,他皱巴巴的裤腿翻卷到膝盖上,粗硬的皮肉上密密麻麻地缀满了黑色的泥垢,好似涂了精巧异常的文身图案。林小悠见状,心中咯噔抽搐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几枚硬币,在手掌心里掂了掂,哐当一声放入碗里。
“你——”马赛柯明显地愣了一下,“为什么要给他钱?他很有可能是装做乞丐,而且——有手有脚的,又不是老年人,分明可以不用乞讨。”
“我知道啊——”向前走了几步,她停在树下,眯起眼睛看树上透下来的阳光继续说,“如果他是真的乞丐,这几块钱可以让他吃一顿饭。如果不是,几块钱对我来说也不是很多呀。”
“这倒是,不过嘛……你给他的硬币他怕是花不出去。”
“呀——”林小悠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放在那个中年乞丐碗里的是半美元的硬币,“没关系啦,有这份心就是好的嘛。嘿嘿。”
马赛柯望着她一脸天真善良的笑容,一时间竟晃了神,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
林小悠笑着垂下眼帘,羽扇一样的睫毛在阳光的投影下泛着温柔的光华,“马博士,原来你也会走神啊,我们还要不要走了?”
“走,当然要走。”反应过来,他有些慌张地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尴尬之处竟险些撞到斜前方半米处的电线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