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身手!好身手!”伯爷对着夏启佑颔首。
祝铭蔓全然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呆呆地看着高台之上,只见夏启佑神色淡然,不知他心中作何打算。而那书生兀自在挣扎着起身,显然伤势很是不轻。
“老夫一生习武,只有一个女儿,自然盼望她许一位了得的夫婿。小女蒲柳弱质,幸蒙诸位公子青眼眷顾,老夫不胜之喜。”伯爷的语气平稳和缓,颇有一股波澜不惊的风度,然而其中的拳拳之意,却是任谁都听得出来。
“若论起身手,自然是英雄你技高一筹。只是终究,你也未曾将对手打下擂台去。比武招亲,最后留在擂台上的算赢,被打下擂台的人算输,如今在场各位都是中证,台上最后,剩下了两人。”伯爷看着夏启佑:“这招亲的擂台,老夫是为女儿而设,所以老夫决定,让小女亲自相看。相中的,老夫便将女儿许配于他,未相中的,老夫便收养一位才貌俱佳的义女,同样从薛家嫁出。”
此言一出,台下响起不少欢呼声。夏启佑的身手固然人所莫及,书生的勇气,却亦是人所共见。祝铭蔓偶然回头,却发现方公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薛小姐娉娉婷婷从阁楼上走下,伯爷厉声说了一句:“被打倒便站不起的人,老夫断不要他做女婿。”
祝铭蔓嗤地一笑,心想这文弱书生有了伯爷这样性子执拗的丈人,以后可有得苦头吃了。夏启佑已经从高台跃下:“说到对小姐的深情,仁兄自是赢了。”不待伯爷留他,便携着祝铭蔓快步消失在人群中。
祝铭蔓料不到事情竟是这样的结局,遥遥听见鞭炮声响,心中十分感慨,不由得轻声叹息。
“一切都遂意了,还有什么不高兴?”
祝铭蔓轻轻一笑:“我是替你惋惜!只可惜你走得太快太早,伯爷还要收养一位才貌俱佳的美人儿许配给你,你没听见吗?”见夏启佑微微摇头并不言语,祝铭蔓立时恍悟,自悔失言,忙以别语岔开。
“这书生对小姐固然是一片痴情,可是夏启佑,我总觉得……总觉得那方公子……”祝铭蔓思索片刻:“夏启佑,你有没有觉得他的行为有些怪异?”
“不知在下的行为哪里怪异?”
祝铭蔓闻声愕然,回过头去,却是一身浅蓝长衫的方公子站在小街转弯处。
“你……”
“两位真是身手不凡,在下拜服。”方公子嘴角带着浅笑,眼中却尽是落寞。
祝铭蔓忽然觉得自己这一番举动,固然成全了一桩美好姻缘,可是看到方公子的神情, 心中竟是不由得随之凄然:“你……你刚才为何早早便走了?”
“热闹是让那些心中热闹的人看的,如我这般,还是早早离开得好。”方公子剑眉星目,果然是有将门之子的风采,说话亦是声音清朗,若非眼中难掩落寞,这句话其实无法泄露他的心事。
祝铭蔓忽然心中一动,脱口而出:“方公子,伯爷也说了另寻名门淑女为义女,他定会为你妥善安置,再说以威烈将军的门第与公子你的人品,你又何愁没有良配……”
看着方公子嘴角的笑愈发无奈深长,祝铭蔓的声音也越说越低。
“少将军!”几个随从出现在了方公子身后。
“你们先回,今日的事,我向将军交代即可。”
祝铭蔓看着那些随从的衣着身影,心念一动,看了看夏启佑,又看了看方公子,难以置信又惊诧万分地说道:“方公子,原来你……早存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