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少年陆云悠地睁开双眼,简单快速的梳洗后,径直往陆家后院走去。
粗布麻衣的陆云身材瘦削,明显营养不足,陆云模样清秀,一双灵动双眼更是凸显少年几分灵气。只是不轻易间双眼流露出的锋锐目光,似乎少年并不简单。
后院中正在淘洗米饭的中年妇女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来者少年,微笑道:“早啊,小云,这么早便来劈柴禾么”。
对于中年妇女的笑声问候,少年只是轻笑点头,并不吱声。越过中年妇女,走到角落,那里堆放着一大堆柴禾。捡起摆放在墙壁的斧头,陆云便开始了新一轮的重复工作。
不多会,不断地“吱…吱…”声便是有节奏的响起。
对于少年的默然,中年妇女似乎并不奇怪。又继续淘洗起米粒来。
“冯大姐,你跟一个哑巴打什么招呼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会说话”一身黄色布衣穿着的妇女此时恰好走了进来。她看起来比中年妇女年轻了几岁,身姿丰满,一脸的白粉打扮也将眼角的几条鱼尾纹很好的掩饰了起来。她看向陆云,眼神轻视,随意的说道。
“是不是啊,小哑巴”。
对于进来妇女的话,中年妇女略微的皱了下眉头。陆云似乎并未听到白粉妇女的鄙视话语,依然有节奏地挥动着双臂。
中年妇女姓冯,原名陆云也是不知,只知别人都叫其冯大姐。陆云只是隐约知晓听说冯大姐的丈夫薛礼曾经是家族的一名供奉,在一次对外争夺资源时不幸丧身。这些年冯大姐未被赶出陆家似乎也是因为这层关系的缘故。
似乎看到了冯大姐的不悦,进来妇女也是不再嘲讽。虽说其丈夫死了也有三年之久,可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因其丈夫也只是陆家一名小管事,比起死了三年之久的薛礼,地位差的不是丁点半点。
陆家坐落于金乌城内,和陆家同列金乌城三大家族的还有木家和端木家族。三大家族这些年来暗中互相较劲,小的争斗虽说不小,倒也不敢明着撕破脸皮,因此这些年倒也太平。
金乌城算不上大城,只是大乾王朝极北地域的一座小城。但由于偏处极寒山脉,倒也经济十分鼎盛。
陆云所在的大陆名为云梦大陆,云梦大陆地域十分辽阔,北有一望无际的蛮荒大沙漠,东有常年迷雾缭绕的死亡之海,还有几乎囊括整个南部的十万大山。大乾王朝只是云梦大陆西北地域的一个小王朝,更新不过百年。由此十分保守,几乎少有与外界接触。
在这个名为云梦的大陆中,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种族,他们以无处不在的天地灵气不断淬炼自身,修炼以求破解人身的奥秘,追寻天地间的终极玄妙。
在这里,强者众多,各种种族、宗派势力林立,武者势力等级森严,各种势力纵横交错,如蜘蛛网般覆盖整个大陆。
不知什么时候,绚烂的朝霞染红了半边天,又将柔和的色彩洒在这座金乌城里,洒在了城北的陆家大院。大院中不时传来一阵阵呦呵声,为这个偏僻的小城更是增添了几分生机。
陆云抬头望了望天,旋即放下手中的那柄黝黑大斧,对着正淘洗完米粒的冯大姐微微一笑,便朝着大院走去。
此时正是仆从该吃早饭的时辰,而每当这个时候,陆云总是会趁着吃饭时间来到大院,看陆家少年们练武。而今日正是家族三个月以来的测试之日。
“呵呵,那哑巴又来了”似乎看到了陆云的到来,此时正在大院等候被点名的一名少年对着旁边同伴努嘴说道。少年十三、四岁般年纪,模样倒是不赖,一套紧身紫色练武服俞显其俊俏。
“来了又如何,每次都来又能怎样,一个捡来的仆从而已,一个连人身三脉都未打通的废物”其旁的同伴也是看到了陆云,不过看了一眼便是连忙将视线移开,不屑的说道。话语中充满了鄙夷和讨好之意。
“的确,一个哑巴也想学武,若不是当初家主看它可怜,将他带了回来。恐怕现在早已横死街头了”。
“陆翔少爷、陆飞少爷,你们别说陆云了好么”娇柔的声音从两人之后响起,声音之中充满了哀求。说话少女名为陆子璇,年龄不过十三岁左右。虽然并算不上绝色,不过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却是蕴含着淡淡的清纯与柔弱。
那些柔弱并非与身俱来,而是出声庶族的她长期生活在这个嫡、庶观点极强的家族中缺乏保护的娇弱。
“陆翔,下一个”。
听到测试员的喊声,以前说话少年来不及怒斥少女的反驳,快速的从人群中跑出。少年快步上前,右手轻车熟路的触摸着光滑白华的测试台,缓缓闭上眼睛…旋即一股元力随着右手注入测试台。
片刻之后,白华的测试台上亮起光芒…
“淬体境,六重”。
似乎早便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少年嘴角掀起一丝弧度,转过头望向了陆子璇,眼中满是不屑,这无声的羞辱几乎让得本就柔弱的少女身躯轻颤,眼角微润。
看到测灵台上亮起的光华和测试员喊出的话语,陆云双手紧握,双眼中满是羡慕与渴望。而看到陆翔对少女无声的羞辱以及少女那柔弱轻颤的娇躯,陆云眼中怒色一闪,指甲更是陷入肉中,旋即怒色消逝,轻摇了摇头,嘴角挂起了一丝无奈的苦涩。
“下一个,陆子璇”。
随着测试员的喊声,人群底下则是一阵哗然。
“不知道她可曾突破了六重,达到了淬体境七重”。
“达到了又能怎样,一个庶出的孤儿罢了,天赋再高,也只是陆翔少爷的玩物而已”。
“哎,若不是子璇表姐属于庶出,她父母离去的早,岂能容翔少爷胡来”。
“嘘,小声点,可别让翔少爷听见了”。
在众人轻微的话语中,少女吸了吸鼻子,苦涩的摇了摇头,旋即上前几步。同样将白质小手放在光滑的测灵台上,深吸一口气,一股元力便从少女右手传入测灵台中…
片刻后,光华一闪,一道比起先前陆翔更加炽亮的光芒亮起…
“淬体境,七重”。
“陆子璇,淬体境七重”似乎为了确定一般,测试员再次加重了力气喊道。
而随着声音的再次响起,人群中又是一阵喧哗。
“果然是七重”。
“可惜了,终究只是翔少爷的玩物”。
而看到测灵台上亮起的更加炽亮的光芒,陆翔也是脸色阴沉,双拳紧握。原以为这次服了父亲亲手给自己的聚气丹能够追上陆子璇,甚至与之持平。却不料还是差其一步。
这让心高气傲的他心中一阵恼怒,旋即似想到了什么,少年阴沉的脸慢慢舒展开来,嘴角露出一丝邪笑。就算你天赋再好又有何用,正像他们所说的那样,还是逃不出少爷的手掌,终究沦为我的玩物。
此时身为主角的少女并未因为又再次成为了陆家少年修为第一人而浮现多少得意之色。原本的一丝喜悦在看到人群背后那正望着自己朝着自己伸起了大拇指的少年,终是忍不住从嘴角蔓延,灿烂如花。
少女依惜记得,三年前族人纷纷避嫌不肯出钱安葬病逝的母亲,只留下孤独无助的少女躲在角落里无声哭泣。那时出现在她眼前的少年,用其瘦弱的身躯、用那不够坚硬的双手将其母亲葬在后山。
也是如现在这般,未曾言声,却温暖了她的心。
从此,她不再属于自己。
而是为了她而开放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