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蔓珒没有插话,只是安静的坐着。
她有些同情裴承郗,杜聿然对钟家越是不屑,就越让裴承郗觉得难堪,他紧紧攥在手心的东西,杜聿然却丝毫不在意,既然如此,那当初又何必回去?
其实,裴承郗也不见得对钟家的财产有多在意,他心寒的大概只是钟勋的态度,十八年的陪伴和亲情,在真正的血缘关系面前,算个屁?
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也不能抵减裴承郗对钟勋的怨恨。
裴承郗望着玻璃门外川流不息的车辆,突然发笑,“因为我发现只有扯上你,才能轻易激怒杜聿然。”
这是什么逻辑?
许蔓珒一头雾水,但没有着急询问,他接着说:“过去的几年中,不论我要什么,他都能拱手相让,无论要求再过分,他都能想办法一一满足,除了你,我不过和你上个热搜榜,他就已经不淡定了,所以我觉得有趣……”
“然后呢?”许蔓珒打断他的话,急切的想要明白,在她一次次因为他和杜聿然争吵后,裴承郗最后会怎么处置和她的关系。
他没有说话,面露难色,他的犹豫看在她眼里,就成了一种心虚。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会一直想办法和我纠缠不清,以此来刺激杜聿然,当我没利用价值的那一天,再甩手离开,这就满足了你那自私又自以为是的自尊心,可是没想到我和杜聿然已经结婚了,这完全打断了你的计划是吗?”
裴承郗低头沉默,她的话对了一半,而剩下的另一半他也不想解释,事已至此,他说再多都只是徒劳。
她要怎么想,他不能控制。
对于他这听之任之的态度,许蔓珒只是冷笑一声,“亏我把你当朋友。”然后夺门而出,裴承郗伸手去拦,却没拦住,她推了他一把,他便只能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爱情的神奇之处在于,它的不可计算和预测,就如现在的裴承郗看着许蔓珒瘦弱的小身板融入夜色中,难过得不能自已,而他却还不知道,这就是喜欢。
许蔓珒穿着华而不实的礼服裙走在A市宽敞的街道上,脚下的高跟鞋磨脚,已经破皮的患处导致她走路一瘸一拐,阴晴不定的夏季突然响雷不断,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天际,雷雨将至。
她驻足观看那道横空劈来的闪电,下一秒豆大的雨点便已经落下,毫不客气的打在她身上,只觉肌肤一凉,瓢泼大雨从头浇下。
她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雨中,丝毫没有避雨的打算。
就在她从头到脚都湿透时,黑色轿车打着双闪灯停在旁边,杜聿然来了。
他在倾盆大雨中推门下车,一个箭步便跨到许蔓珒面前,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长臂一伸,揽着她的肩,将她往车上带。
但许蔓珒双腿定在原地,没头没脑的看着杜聿然说:“我是不是很蠢?”
不明白她这样的结论从何而来,想必和裴承郗有关,他轻轻摇头,“是我没有告诉你这一切。”
听着他醇厚如提琴般的声音时,她没忍住,一声哭出来。
雨水混杂着泪水浸湿了眼睛,她在大雨里哭得稀里哗啦,杜聿然的心微微颤动,他还是一样见到她哭就慌乱,对她的眼泪手足无措。
他唯一能做的,是将这些眼泪悉数收藏,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昂贵的西装给她擦眼泪。
他的怀抱于许蔓珒来说,有一种稳定情绪的功效,且十分有用,使她激动的情绪得以平复。
沁凉的雨水将薄薄的衣料紧紧贴在身上,导致许蔓珒开始发抖,她双肩发颤,牙齿不停打架,杜聿然有所察觉,弯腰将她拦腰抱起,一刻不敢耽误的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