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低垂了眸子的帝王嘴角的笑容还未退去,御书房门外就传来公公的尖锐的声音“皇太后嫁到,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暗影离开起身躲开,他只是影子,属于帝王的影子,是不能见光的,站在帘子的后面看着年轻的帝王拍拍自己的衣衫,带着几分的浅浅的笑容,等到着进来的人。
进来的人是很美丽的女子,那种美丽并非是年轻而拥有的,是属于经历了岁月的沉淀磨练而成的独特气质,带着属于她那个年纪的女人才会拥有的感觉。
“儿臣参见母后。”金冽阳抬起的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孩子,心底叹了一口气,才开口“皇儿平身。务虚多礼?”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自己的孩子会生疏到处了礼仪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明明是自己十月怀胎所生下的孩子,却犹如陌生人一般,让自己情何以堪。
“冽儿,母后今日来……”还未说完的话就被金冽阳打断。
高坐在椅子上的金冽阳嘴角含笑,可是眸子中没有丝毫的笑容,“母后,你是来要这个东西的吗?”
容兮然抬起头看到的是金冽阳手中握住的硕大的珠子正对着她盈盈笑意,可是从那样的笑容中却是让容兮然全身泛滥着冷意。
即使形同陌路,可是眼前的人仍然是她的孩子,这世上除了他自己,就只有自己这个母亲比所有的人了解他。
“冽儿……你这是先声夺人吗?”占尽了先机,曾经教育的一切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却发现并不是那样的让人觉得欣喜。
自己是该欣喜教育的孩子长大成人,还是该悲哀曾经交予他对付敌人的手段却用在了自己身上。
“母后曾经不是告诉儿臣任何的时候绝对不可以站在下方,也绝对要比对方先出手,否则就只能输。”阴柔优美的声线带着几分的优雅,可是那淡淡的笑容中的嘲讽却让容兮然的心冷上了几分。
“冽儿,哀家是你的母亲。”
看着那俊美无铸的孩子慢慢的起身走到她的身边,用着淡漠的笑容说到“母亲,没有一个母亲会在自己的孩子面前称哀家,也没有一个母亲会宁可舍弃孩子而保全自己的身份地位。”
“母后,如果儿臣没有记错,十年前你选择了放开朕的那刻开始,朕就不再欠你了。”
十年前,被突然之间印入脑海的词汇怔住,十年前,眼前的青年不过是懵懂少年,稚嫩的双眼,带着的是天之骄子的光芒,总会带着笑容看奔向自己喊道“母后,母后。”
那个少年被自己亲手扼杀在十年前的那刻,那个时候小小的孩子满脸泪痕的看着自己喊道“母后母后,救救我”
自己的一生,一直站在最高的顶端,可是到了现在才发现竟然是如此的荒唐,亲手放弃了自己一生唯一的朋友,而在权利的面前更是放下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儿子的性命和自己毒死媛淑妃的证据,自己选择了保全自己。
捂住了脸,甚至不敢再看向那个儿子,后半生忏悔,可是错已经铸成,日日紫竹香烟却也让心中的罪恶减少不了半分。
“看来儿臣的提醒母后也想起了很多早就遗忘的事情?”金冽阳的笑容至始至终都是带着几分的讽刺,甚至有些恶意的意味在里面。
轻柔的嗓音缠绕在容兮然的耳畔,让她的脸色苍白,甚至没有一丝的血色,仿佛随时可能倒地不起。
“母后,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仍然让你高高在上,不曾计较过你半分的过失?”最后致命的一击由金冽阳缓缓的道来。
他的唇角微动,慢慢说到“母后我想让你尝尝从天上掉到地下的滋味,那日我做承受的,你也一样。这就是我从你的身上学到的东西,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使那个人于你血脉相连,无比亲密。”
一字一句从金冽阳的口中说出来,却让容兮然脸色更加的惨淡,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孩子,不是不曾羞愧,而是曾经的一切浮现,更多的是心疼。
她以为自己的孩子邪妄难懂,却不知道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
“冽儿,是母后对不起你。”
“母后,你认为如今的这句话对朕还有任何的意义吗?不过儿臣也该感谢母后,如果不是母后,儿臣怎么会懂得只有无情的人才能踏在最高的位置,将自己的命运交予别人的手中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阴冷的声调让人几乎不寒而栗,而那勾起的唇角却是截然不符合的浅浅笑容。
容兮然怔怔的看着他,冽儿,晚了吗?
“母后,你想要这珠子,儿臣自然奉上,不过母后要用怎样的代价来交换,儿臣的东西一向很昂贵。”
“那就用母后的这条命够不够?”看着那个笑起来没有温度的孩子,容兮然突然之间的话语让他有几分的怔住。却是立刻卷起笑容再次的说到“儿臣怎么会要母后的命,不过这一次是最后一次,母后从此就不要离开紫竹林了。”
他是不世帝王,要的是完美的名声,而她就是金冽阳棋局中最完美的棋子,孝顺的儿子,雄才伟略的帝王。
“哀家知道了。”用一生的自由来交换欠下的东西,其实很划算,冽儿对自己实际上已经是手下留情,宽容无比。
看着那个他称作母亲的女人,那张美丽的容貌上的伤心欲绝半点无法印入她的心中,母亲,当那个眼中只剩下权利纷争的女人那刻,母亲就不再存在了。
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不能依靠任何人,亲如那个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女人都可以背叛舍弃他,那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