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男人眉梢一挑,回身硬声问道。不是女人?傅容止那个病秧子,送只败家犬给他做什么?
正值午后,温暖的骄阳普洒大地。明明房外是明媚的不能在明媚的艳阳天,而站在房中的夜焰却清楚的感觉到,那阵阵刺骨的寒流,如刺,渗入骨髓。
而察觉到这股寒意的不止夜焰一人,连一旁奉了主子命令,前来给景王爷送贺礼的傅岩,也忍不住的缩缩脖子!这景王府里也忒邪门了,明明暖春五月,房里却冷的像冰窟!
而他不知道,真正冷得,是正位上端坐着的那个男人。
男人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然,周身所散发出的阵阵寒意,却已清楚的表情他此时的情绪。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卑职也只是在,董夫人怀有身孕流产一事上做了假,其他的,其他的事情可不管卑职的事啊!王爷!这……这都是董大人的意思啊!小人也只是奉命做事啊!王爷开恩呐!”面色死白一片的李拯,顾不得双腿斩断出的剧痛,以双臂撑起上身,狼狈的爬到男人的脚边,如丧家狗一般祈求着。被人齐膝斩断的伤口,渗出殷红的鲜血,在地毯上留下两道刺目的红!
“没有其他的了?”男人没有抬头,低沉阴冷的嗓音缓缓的问着。
李拯卑微的伏在地上,伤口的剧痛及因失血过多,令他阵阵晕眩,强烈的求生意志令他不得不努力保持清醒。景王爷对付敌人的手段,他曾有耳闻,所以便更马虎不得!迎面而来的刺骨寒意令他,不禁一个寒颤,连忙回答道:“没!没有了!王妃不贞一事,卑职也是事后才知道的!那……那都是董夫人的心腹嵩勇一手操办的!”
想了想,连忙补充道:“不过!不过那嵩勇前段时间,也染疾不治身亡了!”
耳里听着李拯的字字句句,东方洬扶在椅背上的大手用力的收紧,他缓缓的阖上双目,脑海里再次浮现那张或狂妄或妩媚,或沉静或淡然的小脸。胸口涌上一阵陌生的情绪,女人娇靥以往种种变化万千的神情,此时如走马观花般,一一浮现,最后留下她那夜离去前的发狠休夫的一幕,面色惨白如血,摇摇欲坠的身影,及那冷漠而又疏离的神情。
胸口就像是被人狠狠的剜了一刀,疼的泛酸!原来如此,难怪她说这世上精明的人没有几个,而眼睛弥了狗屎的人却到处都是!而他,自命不凡的景王爷,也是其中一个!哈哈!
“那砒霜,可是从你处得来的?”没有睁眼,薄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沙哑的嗓音沉缓的问着。
瞬间,李拯以为他信了自己的辩解,心下一喜,所幸将所有的罪行都扣在了董庆权的头上。“这!是……是董大人逼的!是他比我这么做的!王爷,你要相信我啊!”
男人缓缓的转身,俊脸不怒反笑,刻薄的薄唇勾起诡异的弧度。幽深的双眸如万年冰窟,犀利的几乎可以刺穿人的心脏,缓缓的扫过在场的众人,对着一旁的夜焰冷冷道。
“今日的事,本王不想让第五个人知道!”
跟随主子多年的夜焰,有时仅需一个眼神,便可明白主子的心意,此时,自是能听懂主子的言下之意。五个人,是指主子、他、还有傅府的随侍,至于第五个,他冷冷的撇了一眼,抱住主子大腿不放的李拯,眉心皱紧,难道主子打算放了他?
“王爷饶命!请王爷饶命啊!奴婢(奴才)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啊!求王爷开恩呐!”在场随侍的丫鬟,卫院在府里待久了,自然也能明白王爷的言下是为何意。“噗通!”跪了满屋,惊恐的求饶道。
男人冷冷的撇了跪在地上的众人一眼,淡淡道:“要怪,就怪你们的命不好!下辈子记得放聪明些,弄清楚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天下,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紧的!
随即便起身离去,眼看着他将要跨出房门,跪在地上的李拯以为自己已死里逃生。激动的声泪俱下,连忙伏在地上,对着残暴无情的男人感恩戴德,“卑职,谢王爷不杀之恩!谢王爷不杀之恩!”
男人回头,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嘴角勾起诡异的浅笑。
薄唇吐出富有磁性的嗓音,却残酷无比,“这等废物留着何用?丢出去喂狗!”
夜焰一怔,随即后背冉冉升起刺骨的寒意。王爷的手段,比起以前,又“精进”了不少!
“不!王爷!您不能啊!王爷!卑职可是一心尽忠与您的呀!王爷!”伏在地上的李拯一怔,随即惊恐的暴瞪双目,对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夜焰随即招手,房外的卫兵们便将瘫在地上的李拯,如拖死猪一般,拖了出去。
看着蔚蓝的天际,男人没有转身,只是沉声唤道:“夜焰。”
夜焰一怔,随即上前一步,拱手道:“夜焰在!”
“董大人老了,即便是有心为国尽忠,也有心无力了!朝廷,也该换批新血液了!”
“是!”没有多余的疑问,夜焰低头应声道。
此时的东方洬,似是心情颇好。嘴角邪勾,隐着浅笑。然,犀利的瞳却渐渐转为阴鸷,隐隐带着股阴郁的邪气,朝着王府东院而去。
直到听着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夜焰方才缓缓的站起身来,如获大赦般,送了口气。抬手擦擦额上的冷汗,近日来,主子的心性似乎变得越发的诡异莫测了!他想,或许,没事的时候,他还是离远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