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雨,你听我说……”苏阳顿了顿了,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说话了。
苏阳很苦恼,他不知道怎么样子的理由,才能说服青雨,用什么词汇才能把青雨说服让她放弃自己,他真的不想拖累青雨,他不喜欢看着青雨瘦弱的肩膀去扛太多的生活艰辛,那样比刀子割在他身上还痛。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青雨捂着耳朵尖叫,他明白苏阳要说什么。
苏阳看着青雨泪眼婆娑,拼命摇头的样子,他心里说不出的酸楚,他伸手去拉青雨捂着耳朵的手,谁知青雨顺势倒进了他的怀里,更加哭得死去活来,青雨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能哭。苏阳终于肯理她了,他又会像以前那样哄她吗?此刻,青雨仿佛回到了从前。
苏阳叹了口气,没有推开青雨,任由青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灌在他胸前。
苏阳难倒了,他怎么才能开口去劝说青雨啊!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窗外的桃花也差不多榭完了,树枝上也长出了嫩绿的小叶子,看看怀中哭得泪人儿的青雨,苏阳惆怅百转,心乱如麻。就这么放弃吗?苏阳心有不甘,可看看自己有可能伤残的腿,他又黯然了,不放弃他又能干嘛?
“青雨……”好半天,苏阳不得不开口了,“听话,好好地,听我说,好吗?”
“不听……”青雨并不抬起头来,把脑袋埋在苏阳的怀里猛摇。
苏阳叹了口气,双手用力地把青雨的肩膀撑了起来:“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动不动哭得跟什么一样,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你以后能养活一个家吗?”
苏阳掂了掂分量,狠狠心说了让青雨不能接受的话,见青雨这样子,现在他只能采取迂回战术了。
“啊?我不哭……”青雨听见苏阳这么说,她赶忙擦把眼泪,咬着薄薄的嘴唇说。
可她拼命地吸气,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滚落了出来,苏阳看着青雨的样子,他的心痛的无法呼吸了。
“天啦!你既然这么仁慈地把青雨带到了我身边,干嘛不让我好好地照顾她,干嘛还要生出这么多的事?……”苏阳在心里呼喊,他快撑不下去了,面对青雨那么多的泪水,他快被青雨的眼泪给淹死了。
“青雨……”苏阳抖动着嘴唇。
“你不要说了,苏阳,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大不了就是个残废吗?相信我,我会照顾好你的,我会孝顺爸爸妈妈的,真的,我没有那么娇弱,相信我,好吗?”青雨抬起头,可怜巴巴地说。
苏阳愣住了,本来他已经任命了,残废就残废吧!可听到这残废二字从青雨的嘴里说了出来,他觉得好刺耳,如针扎般地刺耳。
“不能……”他粗鲁地推开青雨,青雨竟然没有防备,一下摔倒在地上。
“青雨……”看着在地上呆呆的坐着的青雨,苏阳醒了过来,他想伸手去拉青雨,可他伸手却够不着,想动,腿却动不了,他绝望地闭上了眼,大滴的眼泪从眼眸里流了出来。
看着苏阳无助的样子,青雨一下爬了起来,抱着苏阳的头,哭着说:“苏阳,对不起,对不起,你会好起来的……”
苏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头埋在青雨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三个月啊,这漫长的三个月,每一天他都是想着青雨才活过来的,如今他亲自要把她从他心里抹杀掉,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他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可是,看着青雨文文弱弱的样子,看着她那双清澈无邪的大眼,他有怎么忍心去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青雨……”他重新开口了。
“不要说。”青雨板起苏阳的脑袋,用手捂住苏阳的嘴。
苏阳的眼睛盯着青雨,青雨看着苏阳深邃而纠结的大眼睛,她的心颤栗了,还没有等苏阳明白过来,青雨已经迅速地把嘴覆了上去,盖住了苏阳欲言又止的唇,老天,如果要下地狱,就让我们一起同坠地狱吧!青雨和苏阳的眼泪合在了一起。
苏阳算是暂时投降了。
青雨就这么守着苏阳过了一天,她帮苏阳换衣服,洗脸,擦身子,苏阳不让,青雨二话不说,瞪着眼,很强悍地按住苏阳的头,把体恤衫给苏阳脱了下来,苏阳无奈地看着青雨,青雨却是一脸的坏笑:“不好意思吗?这可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弄得苏阳哭笑不得。
夜,很静谧,青雨陪着苏阳看了一会儿书,她今天够累了,哭了一上午,帮苏阳收拾了一个下午的屋子,这时竟然眼皮抬不起来了。
“青雨,困了吗?去睡吧!”苏阳碰碰青雨。
“不要。”青雨索性用双手挽着苏阳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打起盹来。
“青雨……”苏阳叫来一声,青雨却已经睡过去了。
苏阳叹了口气,拿起一件衣服披在青雨的身上。
虽然现在是暮春,山村的夜里还是很凉。过了一会儿,苏阳才想起青雨的脚还放在床外面的呢!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把青雨推醒了:“青雨,醒醒,过那边房里去睡,小心感冒了。”
“唔……”青雨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苏阳正看着她。
“我不要,你睡吧,我就这么陪着你。”青雨不理苏阳。
“要不,我就睡这里吧!”青雨一脸调皮的坏笑。
“可……可……这样怎么行?”苏阳的脸红了,心里直喊救命。
这个傻丫头,苏阳除了腿不能动,其他很正常呢!那年月,传出去可是有伤风化的问题呢。
青雨就是这么个少根筋的女孩,苏阳想到这里,在心里只叹气。
“我不管,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不会踢被子,不会妨碍你的睡眠。再说,你想使坏,恐怕……恐怕……”说到这里,青雨捂着嘴“嘻嘻”地笑了。
“啊?”苏阳彻底无语了,这丫头现在这样了,苏阳的脸成了一块红布。
“睡吧!”青雨一收调皮的笑,一脸正色地扶着苏阳躺下,然后一下钻进被子,双手挽住苏阳的手臂睡着了,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闻着青雨如兰的气息,听着青雨均匀的呼吸,苏阳感到一阵暖意,他们还从来没有这样过呢!老天这不是折磨人吗?
苏阳侧头看看青雨无邪的睡态,心里像打开了五味瓶,这个丫头,他该怎么办啊?
泪又顺着苏阳秀气的面颊流了下来,他轻轻地抽出青雨抱在手里的手臂,再轻轻地把青雨抱在怀里怀里,下意识地甩甩头,仿佛要甩掉一切烦恼,然后想了想,管他呢!现在能疼她一点就多疼她一点吧!
这一夜,青雨睡得很踏实,当山村响起第一声鸟鸣的时候,青雨醒来了,她动了动身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她抬头一看,看见的是苏阳熟悉的脸,她自己吓了一跳。
天啦,她竟然躺在苏阳的怀里呢?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她又迅速抬头瞥了苏阳一眼,见苏阳还没有醒来,就赶忙闭上了眼睛,在苏阳的怀里动也不敢动。
其实苏阳早就醒来了,当青雨在他怀里动的时候,他也闭上眼装睡,听到青雨没有动静了,知道这丫头害羞了,他睁开了眼,笑笑,然后用手捏捏青雨小巧的鼻子:“小懒猪,别装了,起床了。”
“呃……”青雨窘得还是动了动,把头埋得更紧了。
苏阳呵呵一笑:“怎么?这是害羞了啊?谁昨晚赖在这里不走的。”
苏阳继续调笑……
“你?”青雨一个翻身爬了起来,鼓着腮帮,瞪着苏阳。
“起床吧!乖!”苏阳轻轻地用手在青雨鼓着的腮帮上拍了一下。
如果可以,青雨愿意一辈子就这么黏着苏阳。
接下来的日子,青雨和苏阳又回到了过去的风轻云淡。青雨在苏阳家住了几天,和苏阳相处的很融洽,苏阳在没有提过让青雨离开他的事情了。
青雨也很乖,只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苏妈妈看在眼里,高兴在心头,她老人家以为青雨和儿子没事了。看着乖巧的青雨,苏妈妈更疼她了。
然而,天不随人愿,现在的苏阳谁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他要离开青雨,也就是让青雨离开他,他现在就这么自私一回,有青雨的日子,老天,让他好好去享受他们之间的浓情蜜意吧。
“杜萧然……”过两天,青雨回去了,她路过杜萧然的茶馆,想起杜萧然和苏阳合起来骗她的事,她气不打一处来,她噔噔地跑到杜萧然的茶馆,柳眉倒竖地叫他一声。
“青雨,你又来了啊!”杜萧然陪着笑脸。
“嗯。”青雨看着他不说话,她要看着杜萧然,看他又要怎么骗她。
“对不起!苏阳还是没有消息呢?”杜萧然仍像以往一样垂下眉头。
“哦?”青雨那个气啊,在心里直抓狂,她恨不得走上前去,拧断杜萧然的脖子。
“青雨,你还是去上海吧!苏阳回来我告诉他就好了,说不定你到上海会遇到更好的人呢!反正你们都要开始新的生活……”杜萧然不自然地笑笑,呐呐地说,他不敢看青雨。
“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青雨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于是,她噔噔地跑上前去,一把牵住杜萧然的耳朵,杜萧然高过她一个头呢!这丫头,现在发飙了。
“杜萧然,你还骗我?你不觉得你和苏阳这样,对我很残忍吗?”青雨气极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啊?我哪有?呃……莫不是你知道了?”杜萧然搞笑地偏着头,咧着嘴,心里猛地一惊。
“是又怎么样。”青雨仍是不放手,恨恨地掐住杜萧然的耳朵,
这家伙骗苦她了,不掐不足以泄愤。
“你放下,青雨,不关我的事,你想掐掉我的耳朵啊?你听我解释啊!”杜萧然没有料到青雨会有这么泼辣的一面,求饶地说。
青雨放了手,气哼哼地坐了下来。
杜萧然叹了口气,慢慢地把苏阳所以的事和想法都告诉了青雨。
青雨哭了,苏阳这家伙只会替别人作想,却从来没有替自己想过。
“青雨,你打算怎么办?”杜萧然喝了一口水,看着青雨,他想知道青雨的想法,他不想让苏阳痛苦,他知道苏阳是多么地在乎青雨,但为了青雨,他会放开青雨,不要说青雨现在有机会外出,就是没有机会,他也会这么做,他太了解苏阳了。
“我……”青雨抬起泪眼看了杜萧然一眼。
此刻的她好矛盾,她千想万想,没有想到苏阳是这样,她真的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他该怎么办?但最清楚的一点,就是她现在不能离开苏阳,至于二哥那里,她肯定不会去了,但愿以后还有机会,青雨在见到苏阳的那一刻起,她就是这么想的。
“你这样恐怕不行啊!你跟苏阳说过吗?”杜萧然关心地问,他可明白苏阳这家伙的固执。
“我敢说吗?”青雨白了杜萧然一眼,苦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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