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舞的冷颜不是一朝一夕,冰冻三尺也非一日之寒,更何况一个人的性格。
当方铭晟看见眼前的人如今变得这样,心里有悲有喜。
当年心舞9岁,来到方铭晟家时,他承认,自己的确有讨厌过她。心舞长得比她快,学习成绩比他好,家里受表扬的总是她。
而年小无知的他也以为心舞的母亲是世上最恶毒的女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间接害死他母亲的凶手。
于是他报复,针对。他一次又一次的在父亲面前中伤秦阿姨和她的女儿颜心舞。他在学校捉弄她,在跳马上搞了小动作,害得心舞扭伤脚,一整学期不能去上学,每天只能待在家里自学,每当有嬉笑欢闹下学的小朋友从自家窗前经过,心舞脸上那种失落与渴望都让方铭晟暗自得意。
于是他越来越变本加厉,只要父亲不在,他都会想尽办法折磨心舞。辛辛苦苦做好的作业,他会当着心舞的面把它扔进火炉里,扎好的辫子,他会使劲全力扯散它。有好几次看见心舞因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要拼命忍住的模样他就高兴。那时的他根本是个傻瓜,蠢得不知道心疼是什么。
到了初中,心舞突然剪掉了她最心爱的辫子,跑到了离城最远的郊区去读书。而方铭晟却像突然失去了生活的重心一样,在市重点中学读书,却整天无所事事,打架抽烟,早恋。什么是禁忌他做什么。父亲是当地一审法院的法官,认识不少大官,学校多少要给点面子。对于他的事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父亲也是对他不闻不问。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铭晟变得越来越坏的同时心舞也变得越来越宽容。
三五不时的,方铭晟还会组织人到颜心舞的学校去捣乱,打群架。还记得那天,他和几个兄弟伙刚打完架,准备走人,却被到操场纪检的颜心舞看到,到现在他还记得颜心舞的眼神,不是嫌恶,不是鄙视,是最真诚的关心和心疼。
当心舞走过来掏出手帕,要给他擦额头的伤口时,他踟蹰不安,旁边的兄弟伙不知情也跟着起哄,他的脸毫无逾期的红了,恼羞成怒的方铭晟一把推倒心舞在地。凶狠地威胁她说不要管他的事。然后气势汹汹的走了,其实那时的他不知道有多心虚,早熟的他完全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一直不敢承认罢了。
但是心中那份对她母亲的恨,对她们恶意闯入自己家里的这种入侵者的行为,一直都是方铭晟心中的禁区,属于不可原谅的地方。
心中的怨恨就这样,和着少年懵懂一直埋在心里,发芽,开花。
直到有天放学回家听见秦阿姨和自己父亲的争吵,方铭晟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错了,自己一直是个幸运儿,心舞才是那个不折不扣的可怜人。
原来自己才是秦阿姨的亲生儿子,由于自己母亲的破坏,才导致父亲和心爱的人各分东西,直至母亲去世,两人才重新在一起。而心舞,是秦阿姨从孤儿院领养来的。
现在想起这些,都觉得幼稚,也更觉愧疚。
方铭晟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想去握住心舞的手,却在犹豫了一瞬时,换做拍拍她手。叹口气道:“回去看看妈吧,她很想你。再过几天就是妈的生日了。”
颜心舞抬眼淡淡地看着方铭晟,然后低头执起茶杯,浅浅嘬了一口慢慢放下,然后再执起,就这样循环了几次。
方铭晟在对面看着,他知道希望不大。毕竟当初是妈对不起她。摁下心舞又欲举起的手,皱眉,道:“心舞,那件事我也有错,你不该这么折磨自己。”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心舞还是不肯原谅,也许心舞真的很恨他。
“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么久不出去,我们理事又该发脾气了。”颜心舞起身拉开会客室大门准备送客,“你是公事出差来的吧,政府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方铭晟无奈,知道心舞是个犟脾气,得顺着鳞片捋,他起身递过一支平安符给心舞道:“妈去年专程去白云观帮你求的,说是保平安的,你不回去,也先收下它吧。”
颜心舞迟疑着要不要接过平安符,毕竟这是妈,应该是秦姨的一片心意,犹豫之际却被人捷足先登。
“咦!挺漂亮的喂!”黎尚寒一把夺过方铭晟手中的平安符嬉笑道,“不知道这位先生介不介意送给我呢?”
“介意!”颜心舞皱眉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某人,又郑重地复了一遍,“介意!这是送给我的!”颜心舞学他,趁他不设防,一把抢过去。
“切!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小气鬼……”
黎尚寒最看不惯有人在公司跟颜心舞说话,特别她现在还是自己的未婚妻,虽然是契约的。但是当他听到Icy过来说心舞在会客室见男人时,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焦躁,焦躁,焦躁,他焦躁在颜心舞身边所有男人的出现,特别是在门口偷听到两人长达20多分钟的叙旧,在他看来这是最最不可原谅!
黎尚寒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三十岁左右,扫把眉、三角眼、猪胆鼻、鲍鱼嘴里面一排老鼠牙,更可恶的是还有一对招风耳,肯定是那种三八又爱打听的衰大叔。黎尚寒很快在心里对方铭晟鉴定完毕,他认定这个男人面目可憎,其心不详,其意不轨。
就在黎尚寒观察方铭晟同时,方铭晟也在暗自打量黎尚寒,从什么时候开始心舞喜欢这种奶油小生了,
“心舞,不知道这位是不是你口中的理事?”在方铭晟的印象中,心舞只有对他还有温渤海,才会有这么隐忍却又在乎的态度,看样子这个男人和心舞关系不一般。方铭晟微笑着看了一眼颜心舞,转过头对着黎尚寒伸出右手道,“你好,我是方铭晟,心舞的哥哥。未请教…”
“哦!呵呵…呵呵…”一听是颜心舞的哥哥,黎尚寒的警戒心立刻上升到一种贱格的境界,“亲生的?”希望是,希望是……某人在心里如是祷告。
“哦,不是。”看着对面人明显失望的表情,方铭晟表面失笑,“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在外人面前他们的确是同父异母,在他心里,却永远都知道,他和心舞永远都是没有血缘关系,他时时在心中庆幸,却又常常恨不得找不到别的关系来锁住心舞的心。
“哦,呵呵呵,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黎尚寒看着面前这位自称是颜心舞哥哥的人毫无好感,根据他以往跟着他奶奶看电视剧的经验觉得,这个方铭晟一定是暗恋他家小舞舞。原本握住的手捏得更紧,同时伸出左手,加重力道,面上却谄媚笑道,“原来是大舅子,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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