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换鞋进屋,颜心舞才惊觉自己失态,大着嘴巴张了好一阵,看见黎尚寒似笑非笑看着她才醒悟,瞪他一眼开始招呼客人。
失忆后的颜心舞少了几丝冷漠,黎尚寒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公司同事却受宠若惊,诚惶诚恐接过颜心舞手里的可乐。
第二天是五一黄金周,所以今天下班前黎尚寒临时起意,约宣传部所有同事来家里吃火锅。
大家在来的路上都各自带了材料,众伙儿收拾好东西悉悉索索围坐在厨房大圆桌前,一时间也没话聊,眼巴巴瞅着锅里的汤料,等汤煮开。
宣传部小朱因为圣诞树的事情被被开除后,新来的VMD是个小姑娘,不知道公司的避忌,嘴巴没个遮拦,脱口问道:“颜部,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咬着下唇犹豫,“那我们宣传部怎么办啊?新来的部长人又小气又高傲,走路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说着还开始夸张的比划。
“怎么说的话!”行政Icy一把拍掉她正在比划的手,瞪她一眼,“颜部不是什么都不记得,是最近这几年的事情不清楚而已。”
“哦。”小姑娘吐吐舌头,望向颜心舞,“我只是觉得颜部比以前和善了,我蛮喜欢现在的你。”“喂!阮小玉!”Icy见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恨不得撕掉她那张嘴,“之前在公司怎么说的!”
“算了算了。”老麦出来打圆场,看看神情略显尴尬的颜心舞劝道,“你别生气,她还是个丫头,不懂事。”
黎尚寒在桌下握住颜心舞的手,温和的看着她,以示安慰。众人怕好好一顿饭败兴,在颜心舞耳边好言好语,反倒弄得她杵在那像个坏人。
“好啦!好啦!”颜心舞终于受不了,出声阻止。
大伙还是喋喋不休,原谅过来原谅过去,颜心舞终于发飙,一把甩掉黎尚寒的手,女王气势十足:“都,给,我,闭嘴!”
一时间鸦雀无声,只听见锅里汤料咕噜咕噜煮开的声音。还有坐在旁边一声不吭,想吃完就走人的全文友。本来以前大家就因为小朱有点不愉快,今天都打算不来。谁知道,突然听见女王大怒,失手被吓掉了筷子,多年的老寒腿止不住的哆嗦。
眼见着一时间收不了场,众人默哀准备好了收拾东西回家的心理。却不料,颜心舞瞬间变脸,笑颜如沐春风,柔声道:“大家不要害怕,我是失忆了,这没什么好避的。还有你。”指指全文友。
被女王点名,老全吓得手里另一只筷子也掉地。惊恐万分的看向众人。
“看他们做什么,我是在跟你说话。”颜心舞对着全文友耐心解释道,“筷子掉了就去橱柜另外找一双,别捡起来再用了,不卫生。”接着,又继续对众人解释道,“其实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大概能猜到。”
刚被最爱的人抛弃,一狠心落了他的孩子,独自要在陌生的城市打拼,虽然没了记忆,但她也猜到自己这七年来有什么变化。一定是比现在还要自私,“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希望大家谅解。”
“是啊是啊,都是以前的事,提它做什么。做人要向前看嘛。”Icy接下颜心舞的话,在一旁活跃着气氛。
这是她以前在颜心舞常做的事。Icy向旁边阮小玉使眼色,小姑娘立马领会,也知道自己出口惹祸了,赶紧补救,伙同众人一起和稀泥,被这么一搅搅,大伙又开始有说有笑,一时间气氛融洽。
“喂,肉都煮烂了,你夹给我。”女王就是女王,失忆了仍旧有王者风范。大伙在锅里开心的涮肉,边涮边聊。
颜心舞知道自己现在失忆,会说多错多,始终保持谦虚谨慎之态度,偶尔附和着大伙笑笑,专心在旁边享受黎尚寒的专属服务。
黎尚寒的服务既周到又殷勤,一会儿给她夹羊肉一会儿给她夹牛肉,鱼片还一根根把刺挑出来,人家老全刚煮好的血旺被他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捞走,Icy刚放下的芦荟,喝个可乐的瞬间就被他打捞。谄媚放到心舞面前,她现在碗里已是堆积如山,气煞旁人,眼看阮小玉的鱼丸也要被某领导抢去哄媳妇儿,小姑娘双手合十,请求盗侠高抬贵手。“饶了它吧,它只是颗不成气候的小鱼丸,全叔!”说罢用筷子指着老全碗里刚捞上来的牛百叶,黎总你看全叔的多诱人!”吓得老全手一哆嗦又给掉下去。
火锅收场,黎尚寒真是“伤寒”了大家的心,有了女王忘了下属,幸亏大家伙儿带来的材料也不少,不然真的要回家加餐才行,大家想不到原来颜部长失忆后食量那么大,黎尚寒夹到碗里的菜统统吃了个精光。
送走众同事,两人在小区散步,消食。
来到停车场附近的湖边,黎尚寒略带伤感,吸着鼻子望着湖面,眼神虚无道:“心舞,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颜心舞估计他又要说两人的往事,借机提出些猥琐的补偿条件,她干脆不给他发言的机会。
“唉……你当然不知道!”黎尚寒见招拆招,是一山还比一山高,怪嗔看她一眼,“你要是知道的话,我的心,就不会这么痛了。
其实,我们那天就是在这里定下一辈子的,你那个时候很怕冷,所以我握住你的问你冷不冷,你说只要有我就不冷,你还说我能给你想要的温暖,可是现在…
你忘记了我,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山盟海誓。
我都不怪你,但是,你竟然会忘记我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连一起睡觉这样重要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我,我心里苦哇……”
“你是在拍粤语长片吗?”
颜心舞突然觉得这个人很搞,转头对着湖面嗤笑。
认真想想,她觉得除了好色猥琐之外,其实黎尚寒人还对她蛮好的,虽然自己失忆,却不见他有一丝不耐烦,前段时间又哭又骂的让他带自己去找前男友,现在有时想想,都觉得自己太骄纵。
“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我呢?有种强烈想要补偿我的心理呢?”黎尚寒看着颜心舞看着湖面不说话,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他太爱占便宜,颜心舞觉得,对这个人的好感也许会更深点。
她没好气的笑着看突然凑在眼前的人,学着他的语气忧愁道:“怎么办?我现在忘记了以前的山盟海誓,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说着敲敲自己的脑袋,故作懵懂,“你再做一次说不定我会想到点什么呢。”就算失忆了,没了那凝固了七年的冷漠,但颜心舞仍是颜心舞,她永远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黎尚寒早知道她会这么说,嘴上噙着一抹自信的笑,轻轻的一点颜心舞的鼻尖。
“闭上眼。”
就这么神使鬼差,颜心舞相信了他。
趁着闭眼的空挡,黎尚寒快速捡起地上的树枝,往树上一戳,在颜心舞睁开眼的瞬间扔掉手里的东西。一不小心飞太远,只听见停车场最近处警报器哔哔乱响。
黎尚寒一吐舌头,恢复正经,清唱韩文版《飘雪》。
一时间雪花飘散,伴随着一阵清香,从树间落下,在头顶盘旋,落在颜心舞的肩上,头发间,飘洒在湖面,久久不肯化去。
“什么东西,塑料泡沫?!”颜心舞简直不敢置信,这年头还有人用这个玩浪漫。她记得昨天看一个偶像剧里的雪都是人工降雪,高科技了。他,他居然,听说是个理事吧,相当于CEO了,这么抠门儿。
唱完歌,颜心舞突然觉得他有那么一瞬间的顺眼。
他没有回答心舞,单脚跪地,握住她的手郑重起誓:“请允许我,照顾你一生一世。”低头轻吻手背。
这场景仿佛似曾相识,眼前的人好像真的跟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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