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影像木头一样,动也没动。洛无晴伸手戳了戳他,又问:“难道你跟皇帝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不是。”很久,他才甩出两个字。
“难道你想一战成名,做天下第一杀手?”
“庸俗。”
“你是不是为了钱?现在的行情,刺杀皇帝得多少钱?一万?两万?十万?”
“哼。”
“哦,你一定是欠了别人一个很大很大的情,而那个人又与皇帝有仇,你为了还恩,所以来刺杀皇帝。”
这种狗血之极的剧情洛无晴说起来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若今生有缘能再回去,哪怕让她看再狗血的电视剧都行。
这次单影不再答话,只是冷目望着她。洛无晴也不说话,像他盯着自己一样盯着他。哼,小样,对望嘛,谁怕谁?
两人的定力比拼洛无晴再度败下阵来。天生好动的她怎么能够忍受这整整半个小时,一动不动的对望?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洛无晴小声嘟囔,比试输了自然要拿他出气,一定要把他逗笑,让他吃点皮肉苦也好。
单影不愧定力十足,无论洛无晴多么卖力地表演,他就是一言不发,脸上像是被注射了肌肉僵硬针,别说表情,就是动也没动一下。
洛无晴说得自己肚子咕咕叫,单影也唱起了空城计。情势逼人,她不得不停下自己的惩罚性行动,出门找起吃食。
若说找吃的,最好的去处莫过于御膳房。那里可是全天下最大的食堂。况且她有景和宫的腰牌在手,就说是奉皇长子之命,来取食物,相信也没人为了两盘菜,去找皇长子对证吧?
洛无晴向御膳房要了一只鸡,一条鱼,回到不醉楼,单影在运功疗伤,她不便找扰,扯了一条鸡腿咬了两口,觉得口有些燥,起身去拿了两壶荷花酒。看见一旁的千日醉,想起单影,心说,如果不是瞧你有伤在身,一定叫你偿偿这千日醉的味道。
单影运完功,见洛无晴吃得正香,这几日全靠酒水充包饥,如今一见美食,更觉饥饿难奈。但他不愿受她的恩,压抑住心中的馋虫,闭目静思。酒肉的香气偏偏要与他作对,越不去想,就越是诱人。越不往心里去,就越往你心里钻。
“想吃就吃,不用觉得欠我的情,反正你也不是个会报恩的人。”洛无晴有意让他忍得辛苦,老半天才慢吞吞吐出这句话。
许久,见他没动静,洛无晴又道:“大不了出去以后请我吃几顿好的,咱们公平交易。谁也不欠谁的。”还是没动静。
“好吧,我怕了你了。你不是钱多吗?我一盘菜卖你一千两银子,我吃了半盘,一共一盘半,一千五百两,怎么样?”她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这下他总该可以吃了吧?怎么搞得不像他受她的恩惠,倒像是她在求他一样?
单影原本身体便强健,没几日,伤口便结了疤。内伤也好得差不多,洛无晴见他没有大碍,便不再去管他,一个人顶着宫女的名头在宫里闲晃,顺便打听乔玲的事。
听太监们说自打上次皇帝遇刺后,这几天一直未临朝,所有朝政大事都交给皇长子处理。洛无晴顶着一个景和宫的头衔,自然受人刮目相看。一些小太临、小宫女都希望能与她攀上交情,对她的问题是知无不言。
只是最近宫里戒备森严,出不了宫,不知道乔玲珑他们是不是在禁严之前便出宫了?
外面阳光明媚,洛无晴只能坐在不醉楼里对着这一地的酒瓶子发呆,单影正在练功,不能与她说话。就算平日不练功,他也极少说话。他这个人就是一只闷葫芦,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喂,听见没有,有人来了。”楼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平常有人过来,他早早地便躲了起来,今天怎么不躲了?难道因为伤好了,想杀两个人解解恨?他该不是这种滥杀无辜的人吧?
来人已经近在咫尺了,他还没动,细细瞧去,满脸通红,头上冒着热气,五指全部变成了乌黑色,是走红入魔的症状,一定是这小子内伤未愈便强行修炼内功,这样下去岂不是伤上加伤?
不过眼下急切的是要解决来人所带来的危机,单影走火入魔,暂时不能移动,看来只有趁来人立足未稳,先制住他。
真会找事。洛无晴骂了一句,点了单影穴道,稍稍走到门后躲好,只等他一进屋便出手制服他。
门开了,洛无晴一指点过去,却在半道停了下来。来人正是武礼,皇长子的伴读。
“你怎么来了?”洛无晴知道像他这种有身份的人要喝酒绝不会亲自来拿,他到这里,肯定有别的事。
“你果然没走。我问过宫里的太监,他们说有一个叫飞飞的景和宫宫女的人救了皇上,那人是不是你?”
“嗯。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那天皇上遇刺,宫里戒严,你又受了伤,我估计你肯定留在了宫里。在这皇宫里,最好的藏身之处自然就是这不醉楼了。其实我早想来看你了,只是最近事太多,耽搁了。你的伤没事了吧?”
“当然没事,你瞧我,哪像有事的样子。”洛无晴怕他看见单影,故意挡在路中央,东拉西扯,分散他的注意力。
武礼与她闲扯了几句,便绕过她,伸手去推被关掩着的内门。洛无晴惊慌之下,一把抓住他,“你常在皇长子身边行走,有没有听他提起过乔侍郎的事?”
武礼迟疑了一下,缩手回来,转身望着她:“乔侍郎什么事?”
“皇上打算什么时候放乔侍郎出来?”
“他女儿伙同贼人盗窃宫中珍宝麒麟玉,皇上念在他平日为社稷有功的份上这才没有立马下格杀令,又怎么会放他出来?”
“可是麒麟玉失窃根本就与乔玲无关。她只是被人利用了,这才好心办了坏事。”
“律法从来不讲究好心还是坏心,办了坏事就要受罚。乔玲阻挠大内侍卫办案,以至麒麟玉无法追回,乔侍郎身为国家重臣,教女无方,理应受罚。牢狱之灾算是轻的了,若按律,他必当斩。”武礼这话斩丁截铁,没有半点人情味,回想当日尉迟风视属下性命如草芥,难道宫中的人都是如此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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