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救。”榆木绝然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乔文对他二人有恩,虽明知不可为,却也要勉力而为才行。
“那咱们要怎么救?”乔石还是一如继往地好学。榆木已经焦头烂额了,他还穷追不舍地问,结果自然少不了一顿骂。
“你也长了脑袋,怎么不自己想想?我要知道怎么救还用在这天牢外面晃荡吗?”
“啊?我还以为你是来探查地形,好准备劫狱呢,你瞧我把大砍刀都带上了。”石桥晃晃背上背着的大砍刀。榆木这才瞧清楚他确实带了兵器,可惜,这兵器在他手里跟废铁没什么两样。
“好了,你还是背着刀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街上走走。”说完,便不再管石桥,拐进了右边的一条胡同。乔石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朝榆木追了上去。
“你一个人不安全,我来保护你。”
榆木心想真正遇上强盗,有你没你还不都是一样?但心里还是感激他。这胖子,真叫人又爱又恨。
乔石正埋头思索,石桥不敢去打扰他,又担心乔文的处境,待他终于抬起头来,石桥忍不住问道:“木头,若是皇上真判了乔大人死刑,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去劫狱?”
“你怕?”榆木问道。
“怕。那么多兵,我的武功又差,到时候肯定保护不了你。”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去不?”榆木也怕,他怕死,也怕身边的人死。
“当然去。不然将来见了洛叔肯定会被他骂。说我们贪生怕死,不讲义气。可惜我们俩都死了就没人去找小晴了。不知道小晴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东西吃,会不会挨饿?有没有衣服穿?有没有下人伺候着?”说着,眼泪直往下掉。
榆木也被他惹得伤心起来。洛无晴失踪了这么久,不知她现在成什么样了?是不是还记得他们这两个手下?
“算了,小晴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逢凶化吉的。咱们俩还是别杞人忧天了。”想想他多半听不懂杞人忧天,又道:“你放心,小晴聪明得很,肯定没人能奈何得了他。当年咱俩不是她几句话给救下来的吗?”
“对,小晴这么聪明,若是她在,一定有办法救乔大人。”
在榆木看来,石桥的脑袋终于开了一回窍。可惜,天大地大,别说找不到小晴,就是找到了,又怎么忍心把她卷进这是非中来?受乔文恩惠的是他二人,可与她无关。
屋顶之上,一条黑影急闪而过,正好落在二人前方不远处。石桥刚想大叫,榆木赶紧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路边树阴之下。那人回头瞧瞧四下无人,又闪身进了右手一户大院。
“这是什么人?”石桥待他放开自己,赶紧爬上树枝,朝院内望了一眼,那人早没了踪迹。悻悻地下来,问榆木。
“这还看不出来,就是个小贼呗。”榆木示意他快走,别多管闲事,万一被丢东西的人家当成那贼的同伙,若是被那贼发现,都不是好玩的。
“木头,你瞧这院子,我怎么觉得挺眼熟的,好像以前来过。”石桥指着那大门,顺着望去,门上匾额赫然写着:乔府。
“当然眼熟,这是乔大人的府上。”榆木赶紧去跑过去,对着大门使颈敲打一番。门内无人响应,又招呼石桥过来帮忙。
石桥劲大,乱敲一通,片刻便有人来开门。二人不管来人,径直往里冲。那家丁只道是来寻衅滋事,一边大喊,一边伸手去拦。石桥一把将他甩起来,扛在肩上,边走边喊:“有贼,抓贼。”
乔府霎时响声大作。家丁们拿着武器冲了出来,将二人团团围在中央。众人忌惮石桥劲大,不敢上前,却也不肯再让二人往前一步。
“叫你们抓贼,你们围着我们干嘛?”石桥一边挥刀让众人不敢靠近,一边大声嚷道。
“你们不就是贼?”侍卫们丝豪不放松警惕。
“我们是山贼,不是贼。”石桥正认真地计较与山贼与贼的区别,众家丁已经扑了上来,将二人死死按住。
“你们抓错人了,我们不是贼。”石桥被三个人押着,仍不忘高声辩解。但他和他的解释一样,没人相信。两人被五花大绑地塞进柴房,与柴房里的蛇虫鼠蚁为伴。
不一会,两人便消停下来。这些家丁绑得太有水平,让人动一动得费吃奶的劲,一看就知道是熟手。翻几趟身下来,比练一天武还累。
“呆子,谁让你跟他们说咱们是山贼的?”榆木好心被当成歹意,此刻一腔怒火全都撒在石桥身上。若不是他跟着瞎起哄,自己几句话便能让清楚,也不用受这捆绑之刑。更麻烦的是说不定明天这二人就会被当成入室劫匪,押送官府。官府对山贼从来只有一种处置:斩首示重。他越想越急,越想越怕。
“咱们堂堂七霞山的山贼,他们硬要说咱们是贼,我当然要跟他们讲清楚。哼,咱们怎么可能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呢?”石桥倒是安之若素,虽然行动不便,躺在干草上,颇为安稳。
“什么偷鸡摸狗,咱们连人家那偷鸡摸狗的人都不如。好歹人家不用被捆在这里,与蛇虫鼠蚁为伴。”如果不是手脚被缚,榆木早一脚踹了过去。
“木头,不许你污辱山贼。”石桥翻身坐起来,瞪着榆木。像洛叔一样做一个响当当的山贼这是他一生唯一的的心愿。谁要敢污辱洛叔,他就跟谁拼命。
榆木还是第一次见他发火,又觉自己说话确有不妥,洛叔是他最敬重的人,他这岂不把洛叔也贬低了?“好了,算我不对。你还是躺下吧,这样坐着不难受?”
石桥轰地倒下,望着黑漆漆的瓦片和长满蛛网的房梁发呆。
“木头,我好像眼花了。我总觉得房顶上有人。”石桥讷讷地道。
“这破屋里怎么会有人?你不是眼睛挺好的吗?难道是最近吃得不饱,被饿晕了?”
“没有。晚上吃了八个馒头呢。”
“什么?你猪啊?那可是咱们两天的口粮。这下好了,咱们又得挨饿了。”
“对不起,我本来只吃两个的,吃着吃着就没忍住……可是咱们被绑在这里,他们应该要给送饭吧?洛叔不是说不许虐待俘虏吗?”
榆木跟他说不通,干脆什么也不说,对着窗口看月亮。
“木头,你帮我瞅瞅,我总觉得房顶上有人呢。”榆木扫了一眼,一片漆黑,哪里来的人?说了句:“没有。”继续望着窗外。
“不对,木头,这顶上真有……”石桥还没说完,便哇地一声叫了起来。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从梁上飘下来。
“鬼啊……”
一声尖叫过后,世界重归宁静。石桥张大了嘴马,露出一口白里泛黄的牙齿,怎么也发不出声来。他已被点了穴道。
榆木惊慌地看着那朝他飘来的黑影,想往后退,腿像被打了铅块,半步也挪不动。一双白晰的鬼手搭上他胸前的一刻,榆木眼珠一翻,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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