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果然识相,立刻忍着疼痛,翻身跪在地上,磕头道:“小人愿写,小人愿写。”从身上扯下一块白布,见无笔无墨,咬破手指写下了一份血书。
“别人的血书都藏有天大的冤枉,你这血书可是一字一句都是你罪有应得。若非情况所迫,定然不能让你这恶贼污了这血书二字。”江明捡起血书,读了一遍,将其交给洛无晴。
洛无晴收好血书,朝江明一拱手:“江兄,这人便交给你了,好生看管着,将来说不定能派上大用。玲儿,你跟我一起,咱们去见一个人。”
与江明分手,二人便半步不停地朝丞相府去。一提丞相府,乔玲仍是心有余悸,不无担心地问:“洛哥哥,我求平不凡救我爹,他对我推三阻四。这丞相府管家见财起意,难保不是个愰子,说不定他是受丞相之意。咱们这次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此一时彼一此。上次他不愿救你父亲,并不代表这次不肯救你父亲。我相信他瞧在你如此孝顺可爱的份上,一定会全力以赴,救你父亲出来。呆会见了他,你千万别提管家之事,只需求她瞧在多年同僚的份上,伸出援手,我自有办法说服于他。”
“可是这么晚了,他该睡了吧?”
“你爹被关在牢里,咱们大半夜的四处奔波,都未曾睡得一个好觉,他平不凡凭什么睡得如此安稳?咱们也当一回恶人,去吵一吵他的美梦。”
二人来到府门前,却不敲门,纵身进了院内。丞相府高手如云,刚一落地,便被人察觉,四名侍卫围了上来。乔玲认出是上次围攻她的几名侍卫,虽未伤着自己,也吓出一身冷汗,有洛无晴在,底气十足,颇具千金小姐威仪地道:“识相的赶快让开,否则别怪本小姐不客气。”
四人知她是侍郎千金,正不知如何是好,听这话,立刻挺刀攻了过来。洛无晴荡开其中一柄刀,疾退几步,正好踩中一盆花,咣当一声,碎了一地。“哎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再退两步,又是一盆掉在地上。
乔玲打得起劲,回头见她东躲西藏,像是很笨拙的样子,不打人,只撞花,已经踩碎了十几盆。府内大半的人已经被响声给惊醒,纷纷向前院聚来。
乔玲见这些人愤愤不平,远比武功上打败他们平得好玩,便学着洛无晴的样子,撞倒七八盆花。
此时府内已是灯火通明。里里外外,围了近百名侍卫。平不凡在众人的保护下,也来到了院内。
“玲儿,叫救命。”乔玲平还想再玩一阵,气他们一气,好为自己报仇,扭头看见平不凡睡意正浓地立在那里,放声大叫:“丞相大人,救命啊。”手下连露两个破绽,搞得自己很狼狈。与她对攻的两侍卫知道她这是故意的,平不凡却是不懂,若说她不叫这救命,侍卫伤了她别人也无话可说。但她在众目之下大呼救命,若是还让人伤了她,就算她背着擅闯丞相府之罪,只怕也洗不清自己公报私仇的恶名。
“住手。”平不凡大喝一声,众人立刻退至两边。“你们俩厅内说话。”
二人厅内入座,平不凡命人上茶。片刻,便有一丫环端了三杯茶上来。平不凡端起茶,刚要放入嘴中,洛无晴道:“丞相大人,这大半夜的,喝了浓茶可就睡不好觉了。您身系天下,可要爱惜自己才好。”弄得平不凡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这二人故意大闹一通,谁还能睡得着?现在又拿话来关心他,明显是兴灾乐祸的样子,心中有气,又找不到题来发作,只能小呷了一口,掩饰尴尬。
“二位半夜三更来我这丞相府,不知有何贵干?”平不凡到底是丞相,此刻保持了极好的修养。
乔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含泪道:“请丞相大人救家父一命。”
平不凡伸手去拉,被乔玲避开,便不再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淡淡地道:“你父之事全凭皇上作主,本相虽位极人臣,却不能左右皇帝的意思。况且解铃还需系铃人,此事因你而起,也只能由你解决了。”
“丞相大人的意思是一命换一命?”洛无晴颇为不满,如此事非他不可,她必然掉头就走。
“也不尽然。就算乔小姐归案,皇上也未必会要她的命。”平不凡轻描淡写地说。他本不必做此应对,实则为了一报她二人刚才大闹相府之仇。
“草民相信,丞相大人必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用玲儿入狱,也能将乔大人救出狱来。”洛无晴胸有成竹。
“就是有,二位又凭什么相信老夫会救呢?圣意难测,闹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乔大人虽与本相同朝为官,平素却无私交,若你是老夫,可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冒险?”
平不凡的话难听,却是实话。就是她,也一心只想着救乔文,其余被关押在天牢之人并不在她考虑之中,至于乔文救出之后,皇帝如何处置这些人更不被她所关心。听他的话,乔玲心头凉了一大半,刚刚还只是泪光闪闪,现在已呜咽起来。
“若是草民,必然不会。”
“既然如此,两位请便吧。”平不凡站起来,欲往里走。洛无晴道:“丞相大人留步。听草民把话说完不迟。”
平不凡知她敢半夜打上门,必有后招,他走也不是真要走,只是试探一下,果然,洛无晴出口留他,他便复又坐下。
“丞相大人请看看这封血书。”
一听血书,平不凡还道是乔文所写,以向他求情。心中笑他自视太高,区区几字,怎么可能让他改变主意?接过血书来,却是越看心越惊。待一字不漏地看完,脸色已然大变。
“你有何主意?”
洛无晴取出麒麟玉交与他手。平不凡小心捧着,如捧着一柄钢刀,稍有不甚,便会扎破他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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