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府的事态越来越大。原来太平府今年天旱,收获不多,知州林甫只报喜不报忧,朝庭因为大丰,所以下了旨,多抽两提两成粮食,以便充盈仓府,来年天灾之时,才有足够粮食振灾。
这令一下,百姓更是捉襟见肘,几乎食不果腹。有人不平,做了首诗暗讽林甫。一代青天林知府,半生半世似神仙。千家万户齐开门,恭请青天上西天。
家家户户,广为传唱。这种乡间传闻多且杂,一般来讲,官府都是置之不理,只是闹得凶了,打压一阵,抓几个人,给百姓点教训,自然就消减下去。林甫在太平府官声不佳,此诗一传,更是让他头疼火大。当即抓了几个书生,想把传言平息下去。谁料那书生都是驴脾气,宁死不肯受辱,一头撞在公堂的木柱子上,当场毙命。这下可惹怒了全府的读书人。众人四下一传,林甫各种贪赃枉法之事被揭露出来。有人写成小说,有人编成歌谣,有人唱成戏曲,全府各地都是叫骂。林甫一连抓了几百人,硬是平息不下来。后来林甫决定以读书人制读书人,收买了些读书人,到乡间四处散播正面消息,百姓这才稍稍平静下来。可惜天不遂人愿,恰在此时,他手下一员偏将当街打死一名老汉。百姓的仇恨一发不可收拾。大批百姓聚集府衙,要他严惩凶手。林甫无奈,命人将其斩首示众。那偏将原就是个二世祖,家中殷实,父母希望他出人头地,给捐了个官当。儿子死了,父亲自然不肯罢休,将带头逼死儿子的百姓打了个半死,还林甫买官卖官,强占百姓土地,抓流民进矿做工等恶事添油加醋的散播出来。
林甫一怒之下,以煽动百姓犯上做乱,将其全家处死。那人有些亲戚,在各府县为官,当下煽动各级官员,或称病不出,或请辞回家,太平府政事一下陷入混乱之中。
林甫无奈,连出狠招,杀了两个带头的人,把一些重要官员的家人全部请到府中,名为晏请,实为软禁。这些人口服心难服,明里暗里与他作对,还有人越级告他黑状。林甫见势态不可收拾,为保自己的官位,不得已,下令开库放粮,安置流民。谁料粮队被贼人所劫,护粮官兵全数被杀。林甫大怒,派出府县精锐,将土匪全部缴杀,夺回粮食。粮食还未送到,天上突降大雨,把缴匪官兵困在山寨之中。一连数日,河水暴涨,各州县纷纷传来灾报,不少县衙,粮库被水冲塌,颗粒无剩。州府区区州仓,难以应付这九县十城的耗度。林甫不得以,这才向朝庭要粮。远水难救近火,灾民饿死者不计其数。
林甫怕饿死如此多的人传到朝庭,于己不利,便编出了灾民暴乱的事,一面杀良冒功,一面哭穷喊冤。
接到奏报,皇帝立刻拟了三条救灾方案。一为安民,从各州府调集存粮,救助太平府。由于附近各府均有灾情,存粮有限,这一计只能解燃眉之急。二为治乱。招抚为主,武力剿灭为辅。对从者,计往不究。主犯,从轻发落。并通令各地官员,凡自愿投诚者,不斩杀一人。三为防疫。大灾过后必有疫症,各地广征名医,良药,防止爆发瘟疫。
然则民心已乱,官府的政令得不到信任,好多人情愿纠集起来与官府对抗,这灾越救,人越乱。
皇帝听得回报,大怒,暗中授意林甫,抓几个闹事的人杀了,杀一儆百。林甫连杀数百人,越杀越乱,越杀反抗的人越多。杀得他也怕了。
皇帝见软的不行,硬的不行,急火攻心,一连几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命人宣郑京成,却听说他整日将自己困在冰库中,命人一查,不仅他,太子也日日往冰库跑,所为不过一区区宫女。当下大怒,往冰库找太子兴师问罪。
武礼听说皇上怒冲冲而来,心知不妙。赶紧出来迎驾。皇帝一巴掌打在武礼脸上,骂道:“天下大事,纷繁未决,你身为太子,竟在此处儿女情长。朕倒要看看,这人到底长了一幅什么妩媚样子,把朕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推开库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立刻有太监递上祅衣。武帝大步在前,众人小心在后。初见洛无晴,武帝也是一惊。继而更是愤怒。他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死人,茶饭不思,政事不理。
“来人,把这尸体给朕搬出去,烧了。”两名侍卫上来搬洛无晴,武礼大喝道:“住手。”跪在武帝面前,磕头道:“父皇,飞飞还没死,你不能这样做。”
“你敢抗旨?”武帝质问道,他几乎已经习惯了别人的顺从,想不到第一个违逆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太子。
“儿臣不敢。”武礼却并没有要让的意思。
“不敢?”武帝冷笑着,突然脸色一凝,“把太子抓起来,押回景和宫。没朕的命令不许出宫。”武礼文弱,如何抵得过大内侍卫?一下被两人夹住,另外两人伸手去抓洛无晴。
两人刚一碰到洛无晴的身体,忽觉寒气逼人,难以抵挡,连退几步,手上竟给冻上一层薄冰。
“飞飞。”武礼挣开侍卫,扑过去抱住洛无晴,“父皇,您要烧死飞飞,就连孩儿一起烧死吧。”
“把太子拉开。”武帝咻地一声抽出一柄单刀,往洛无晴身上刺去。武礼被人拉住,拼命地喊不要。武帝还是毫不留情地把刀刺了上去。
当,当,当。几声清翠的响动,武帝手上的刀竟如瓷器一般,断成几截,掉在地上。断刃处,如镜面一般平整,像被人用利器斩断一般。
“取火油来,朕要把这妖女给朕烧成灰烬。”
“圣上,此处四下皆冰,火油恐怕起不了作用。”旁边一名年老太监低首道。
“朕堂堂天子,难道还治不了这妖女?”
“依奴才之见,不如叫尉迟风来。他是天下第一高手,想必有办法对付这妖女。”
天下第一高手?武礼也说过这话,却被飞飞嗤之以鼻。我堂堂太子,竟然连一个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么?可是面对自己的父亲,当今的天子,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第一次感觉到无力。
尉迟风飞快过来,瞧见洞中情势,犹其是见到那被震断的单刀和被冻伤的侍卫,大惊。看来是那冰中之人有意手下留情,否则为何皇帝丝豪无伤,两名侍卫也只受了轻伤?不知这人练的何种邪门的武功,竟能将自己冰封其中。
“尉迟风,朕命你将这妖女砍了。”
武帝下令,他不敢不从。但见太子那杀人的目光,他又心生胆怯。
“尉迟风,连你也敢违抗朕的命令?”武帝威严得不容任何人违抗。尉迟风不再犹疑,抽刀而出,运劲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