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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苏雪的冲动

她烦躁的翻个身。手机短信铃声这时响了起来,她拿过手机一看是笑笑发来的信息,她有点不明所以,打开一看,“邵哲的号码…,别急了,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去,在市人民医院。”一串陌生的数字让苏雪激动的手指发颤。她掀开帘子,看着笑笑,笑笑看着她,安慰她:“放心吧,我都懂”。苏雪复杂的看了笑笑一眼,想说什么又怕别人听见误会。

她缩回帘子里,把邵哲的号码小心的存了。她尝试着去按拨号键,但每次都以最快的速度挂了。反复好几次,都没有勇气拨通。她想了想,起身下床去了。穿好鞋子就出去了,临走时对笑笑说:“我下去充话费。”笑笑“恩”了一声。

苏雪一路小跑下楼梯,到了学校一处无人的地方。她紧张的捏着手机,看着邵哲的名字。终以按下了拨号键,她左手捂住狂跳的心脏,听着手机里的回音,手机里传来了一个苏雪实在熟悉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苏雪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不确定的又打了一次,还是那个回音。她呼了口气,转身朝宿舍跑去,在宿管处,她为邵哲的手机充了五十块钱。钱是她叫笑笑从楼上仍下来的,用张纸包着。

苏雪这次没有刚才紧张了,再次拨通了邵哲的号码,这次是等待,电话在漫长的的嘟嘟声中终于被接起了,那头传来邵哲低沉的声音:“喂,哪位?”苏雪的手心都在发抖,她不敢说话。只是紧紧的把手机贴在耳朵上,邵哲又问了一次:“喂,请问是哪位,请说话。”大概几秒钟后,苏雪听见邵哲在那边嘀咕什么。

她很害怕邵哲把电话挂了,连忙出声叫道:“邵哲,是我,我苏雪,你还好吧。我听说你母亲生病了,你没有事吧!我就是问问…你还好吧…那个,大家都关心你…我…”苏雪结巴的都快没有词了,邵哲才在那边说:“是你帮我冲的话费,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苏雪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别人给我的…一个同学…你还好吧!”邵哲没有回答苏雪的问候。

苏雪心里又羞又急,觉得自己一定吓到他了,自己真的太冲动了。“恩,还好,我母亲现在在做手术,你…还没有睡,最近课怎么样,老师有没有点名。”很明显邵哲也找不到话说,在扯话题。苏雪听出邵哲和他一样的紧张。心里反而放松下来,她温柔的说道:“放心,老师没有点名。课都还行,你母亲的手术什么时候才做好?”“你一个人吗”邵哲迟疑了一下,说道:“恩,还有半小时就好了。我一个人在这。”

苏雪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不尽的疲惫与沙哑,她嗅出了邵哲的孤单与无助。她眼泪止不住掉下来。夜凉如水,苏雪穿着单衣,踩着一双塑料拖鞋站在冷风中,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清凉。她喉头哽咽,半天没有说话。邵哲听那边没有反应,叫了一声:“苏雪,在不?”“恩…我在”“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我…挂了,改天我把钱还你。”说完,邵哲就把电话给挂了。苏雪听着手机里没有声音,想再说点什么却没有出声。

苏雪回到宿舍。笑笑半躺在在床上等她回来,其他人都睡下了。苏雪钻到笑笑的被窝里,紧紧挨着笑笑,一句话也不说。笑笑低声问道:“怎么说,电话打了没?”苏雪把头靠在笑笑肩膀上,心里空落落的。她实在想看看邵哲。突然,她坐起来,激动的抓住笑笑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你陪我去医院看看他,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去,他就一个人,他妈妈现在在手术室,他…”苏雪没有说完就哭了。笑笑十分的震惊。看着苏雪。她终于明白苏雪这回算是不打自招了。怎么会这么快,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难道是那天晚上…笑笑来不及多想,苏雪不等笑笑的反应,已经去穿衣服了,眼看马上就要往外冲了。笑笑赶紧起来,拉住要走的苏雪,说道:“你别急,我陪你去就是了。你把围巾带着,夜里冷。”苏雪开心的点点头。两人跟宿舍里的人说有事要出去,晚上不回来了,叫他们把门给锁好。舍友问怎么回事,笑笑说一老乡病了,要去帮帮忙在市人民医院,挺急的。就走了。

楼下,宿管已经把门给锁了。苏雪一看,无路可走,急的又要哭了。笑笑算是见识到苏雪冷漠的外表下藏着的那颗热烈的心了。她倒有点嫉妒起邵哲来了。苏雪对他比对自己在乎。笑笑拉着苏雪来到院子里一处昏暗的角落。指着一处护栏说道:“这里护栏的钢筋少了一根,幸好咱两不算庞大,勉强可以钻出去。怎样,你可以不。”苏雪看着那个狭窄的出口,像是看到绝望中的稻草,坚定的点点头:“当然行了,你先来好不。”苏雪从没有爬过护栏,她得看看笑笑是怎么爬的。笑笑一马当先的干净利落就爬出去了。

苏雪照着笑笑的方式,费了好大劲才爬出去。笑笑看着狼狈的苏雪,忍不住笑起来:“唉,真是爱情使人疯狂啊!”苏雪不理笑笑,拉着她就往大门跑去。笑笑急的扯住她,无奈的说道:“苏雪同学,你觉得大门保安会让你出去吗?跟我走,这边。”苏雪这才发现自己的愚蠢。跟着笑笑跑了。也不知道笑笑是怎么发现的那条小道,反正她们俩是出了大学校门。

在路上很久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坐在车上,苏雪终于放宽了心。马上就可以见到邵哲了,自己怎么跟他解释深更半夜跑来找他呢?一想到这,她的心又开始紧张了。笑笑拉住她的手:“放心,拿出你刚才的勇气,没什么的。”

车子在苏雪的忐忑不安中,开到了市医院的门口。笑笑问苏雪在哪里,苏雪摇摇头。笑笑无奈的说道:“打给他,问问在几楼哪里。”苏雪拿起手机犹豫着,无助的看着笑笑。笑笑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邵哲的号码,苏雪紧张的看着笑笑,笑笑不理她。

终于接通了,笑笑开口说道:“你好,是邵哲同学吗?我是班上的同学单笑笑。”邵哲听着笑笑的声音什么纳闷,她打给我干嘛?笑笑继续说道:“邵哲同学,辅导员知道你母亲病了,要我们同学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你现在在几楼哪里?我们已经在医院门外了。”笑笑等着邵哲的回话。只听那边传来邵哲生硬的声音:“谢谢辅导员和班上同学的好意了。我不需要大家麻烦,请回吧!”

笑笑听着邵哲的话,差点就骂出口了。真是个不懂礼貌的家伙,这算什么啊!我们热心贴冷屁股。苏雪怕笑笑和邵哲谈崩了,立马抢过电话说道:“邵哲,是我,我,我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助你的,毕竟你帮了我好多次。”邵哲听着手机里传来苏雪的声音,他非常意外。这么晚,她跑来干什么,苏雪怕邵哲又要拒绝,连忙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打扰你太久,我们看一眼就走,如果你嫌我,们碍事的话。你在几楼哪里?”

苏雪听邵哲没有回话想再问一遍,话还没有出口就听见手机里传来嘟嘟的挂机声。她心中一凉,难道真是自己太冲动了。他们什么关系啊,自己凭什么深更半夜跑来管闲事。笑笑在一旁看出了苏雪的失望之极,她刚想开口骂。就看见邵哲朝他们跑来,赶紧示意苏雪快看,苏雪抬眼看见走进的邵哲,才明白,自己又多想了。

邵哲听见苏雪的声音时就往外跑,他想见见苏雪,他很怕她胆小了又跑掉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总之就是想快点见到他。他从来没有这么冲动。就像苏雪。两人对视几秒钟后,都不知道说什么。笑笑看见两人的表现心中若有所思,笑笑不想就看他们俩在风中傻望,连忙去给两人的情绪降温。“那我们上去看看邵阿姨去,走吧!邵哲,阿姨手术怎么样?”两人都反应过来,邵哲连忙回答道:“恩,还好。走吧,我带你们上去。”苏雪跟着邵哲来到病房里,看见了邵哲的母亲。

看起来很慈祥,苏雪心里还是有点意外,她想象中的邵哲母亲应该是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老太太,可躺在病床上的人,虽然憔悴却一点也不显老。看得出是一个很懂得保养的女子,看起来很安详,就算是刚刚经历手术,她在睡梦中的样子仍然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淡定,优雅,让人不敢轻视。笑笑看着邵哲的母亲也有苏雪的想法,她只是奇怪这种女人生出的儿子怎么会是个怪胎。

待了几分钟,他们就出来了,怕叨扰到邵哲的母亲休息。在病房外,苏雪问道:“邵哲,阿姨是什么病啊,手术做完应该没有事了吧。”邵哲点点头答道:“手术后应该没有事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个初期肿瘤,开刀后就可以了。”“肿瘤”苏雪和笑笑还是吃了一惊,毕竟这是个可怕的名词。苏雪舒了口气,说到:“还好,还好,是良性的,邵哲,你放心吧!邵阿姨只要开刀了就没有事了。”邵哲微微一笑,这他当然知道。因为母亲生病,他找了许多相关医学书籍看过。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医生也跟他说过,只要做了手术就无大碍。

他们坐在医院的走廊上聊了很久,主要是谈邵哲母亲的病情。还谈了学校的事情,说起明晚的迎新晚会。笑笑就激动,一连说了她们学生会和班级这久来的辛苦忙碌和收获。说道好玩的事情时她眉飞色舞,说道不开心的事情时她就抱怨。

拜笑笑所赐,邵哲和苏雪之间免去了找话题的尴尬。他们都很安静的听笑笑说。说实话,他们俩都不是合格的大学生。什么班级的好多事情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学生会了社团了。笑笑身兼数职,在好几个社团都担着头衔。苏雪一直都在听笑笑说,有时会插嘴问一些问题,接两句话,慰劳一下笑笑的辛苦,抚慰她的抱怨。

邵哲看着这对相差甚远的好姐妹,奇怪苏雪会交到与她性格南辕北辙的亲密朋友。但他却并没有对这对好姐妹的友情产生怀疑。快两点多了,邵哲说要去在医院附近找个旅馆给她俩睡觉。苏雪赶紧拒绝,她就是来陪邵哲熬夜的,不是来走过场的。笑笑也反对,邵哲体会到了她们的好意,心中很是感动。他就由着她们。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笑笑已经靠在苏雪的肩膀上睡着了,邵哲和苏雪还清醒着。苏雪看着睡着的笑笑,心里很感动,今晚笑笑真是帮了自己的大忙。两人静静的坐着,邵哲坐的稍微离苏雪远一点。是个安全的距离,苏雪一手搂着笑笑的肩膀,轻轻的拍打着。像在哄笑笑睡觉,其实她是在掩饰自己的不安。邵哲双手交叉抱着,眼睛低垂。苏雪不时侧瞟一下,她酝酿着自己要怎么开口跟他说说话。

深夜的医院有股让人打心底无法抗拒的冷意,苏雪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但心底还是有点怕意。

邵哲突然开口说道:“谢谢。”苏雪看着他,没有开口。今晚到现在自己才敢真正好好的看他一眼。多日的忙碌与奔波,邵哲一脸疲惫,双眼深陷,眼睛里血丝清晰可见,头发能闻出味道了,嘴角胡茬寸长。说不出的狼狈与沧桑,苏雪心理有股奔腾的情绪,她一伸手拉着邵哲的手臂就往自己身边跩。

邵哲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她那边靠了靠。低声问道:“怎么了?你干嘛?”苏雪用轻轻的口气但不容反对的神情说道:“来,我肩膀借你靠一下,你需要休息,不然累坏了,谁来照顾阿姨,这个时候你是不能倒下的。”邵哲看着苏雪认真的神情,心中温暖。他看看笑笑,又看看苏雪的右肩。怀疑的盯着苏雪看,苏雪明白,十分坚定的点点头,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邵哲想了想,慢慢的就把头靠在苏雪肩头。他只是搭着肩膀,实际重量根本就没有放在苏雪肩头上。苏雪虽然是自己主动要求,但心里还是紧张。她正襟危坐,动也不敢动。没有一会她就发现邵哲在作弊,她生气的用手把邵哲的头往肩膀上按了一下。邵哲身子动了一下,但没有说话。苏雪按过后才后悔自己的动作,那是不是太大胆了。就怕邵哲起来发怒。那她就完了。幸好邵哲只是动了一下,没有其他动作。邵哲慢慢的真的睡着了。他已经累到临界点了。

苏雪左看看又看看,心中说不出的满足。好像靠在肩上的两人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听着两人的呼吸声,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完全的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像是在倾听什么美妙的音乐。苏雪回想着与笑笑谈心的画面,又浮现出邵哲拉着她的手在街上走的场景。一时之间,她深陷在幸福的记忆中不可自拔。假如他们三一直走下去,应该会更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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