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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邵离的情感纠结

邵离来到医院时就看到这样一个场景,邵哲和两个女孩子相互依靠在一起睡倒在医院的椅子上,毫不避嫌,这种情况让他懵了。这是什么状况,他从来没有听见邵哲和哪个女孩子走的很近,这这这怎么回事?昨晚学校里有点急事,邵哲母亲刚从手术室出来,他就走了。忙了一晚上,事情完了,他又往医院跑。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女生叫什么名字,但他有些印象,应该和邵哲是一个班的。他想了想,没有打扰他们。

轻轻的打开病房门走进去。天已经有点蒙蒙的亮了,透过微微的光亮,他看到邵哲的母亲已经醒了,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邵离开口叫道:“嫂子,醒了,感觉好点没?”邵哲母亲这才看见站在病床边的邵离。她微微动了一下身子,虚弱的说道:“恩,是邵离啊,邵哲呢?他回去了吗?”邵离走进,他没有打开灯。他顿了一下,才说:“他在外面休息,这几天苦了这孩子,你那里不舒服,跟我说,让他再睡一下。”

邵哲母亲“哦”了一声就没有再出声。她想起刚才的梦,幽幽的叹了口气。虽轻却还是让邵离听见。这声叹息像一把锤子敲在他心头,他心里止不住涌起阵阵酸楚。她又在想他了。邵离坐在床尾,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这个女人。心中默念她的名字:“林可馨。”这么多年了,她太苦了,可自己呢,还不是一样的苦。

往事悠悠,曾经的青春年少如今都人到中年,他们的关系却从来都没有变过。她依然是他的嫂子,他们之间以前有他大哥邵添,现在有邵离。而在她的心目中,自己从来都没有超越过这两个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他曾经天真的以为,大哥不在了,自己或许能够代替他的位置,成为那个替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但这么多年,他才明白时间越久,自己就越没有机会。因为可馨对大哥的思念是与日俱增,在她心目中,大哥早已经和她融为一体。而他们短暂美好的往昔已经够可馨回忆一辈子了,她心中早就容不下任何人了。

邵哲虽然是她的儿子,但在她心里却不是最亲近的那个人。邵离想不起自己是何时对可馨产生了感情,他只知道这份情一但有了,就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就算他早就知道自己注定是得不到她的半分情,但还是止不住继续爱她的心。邵离想起大哥出事时正是邵哲出生的日子,一个生命的诞生却伴随着另一个生命的逝去。这是老天一种怎样的安排。当时的林可馨才23岁,她的人生就已经换了一张面孔来等着她。她不曾歇斯底的里去痛哭过,也不曾伤心欲绝的自暴自弃过。只是从此不提邵添,断绝了与亲友的往来,自己独自一人把邵哲抚养长大。

这么多年别人从来不曾提过邵添,她自己也从来没有开口说过关于邵添的一字。邵哲小时候也会问母亲自己的爸爸去哪里呢。她只回答他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从未真正跟邵离讲过关于他爸爸的一切事情。邵离明白大哥当年的死跟自己家里人有很大关系,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可馨不跟他们邵家人来往的原因,她无法原谅邵家也法原谅自己。

自己虽然也是邵家人,但因为自己从开始到现在就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母子,特别是那次,邵哲才一岁半,突然发高烧,自己刚好那天去给他们送东西,那晚的大雨他至今还记得,他抱着邵哲在汲腰的雨水里小心的走着,她在她后面紧紧跟着,伞被大风吹走了,他们俩都不顾自己,只是用雨衣将邵哲包的严严实实,他不让她跟着,她哭着一定要跟。那次是他这辈子唯一见她哭,他当时就知道邵哲一定不能有事,否则她这辈子就真的没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了。

他意识到这点心中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邵哲送到医院去,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两人就在雨里艰难的前进,风吹雨打全然不顾。也是那一次,或许只有那一次,他们才靠的那么近,一路上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走到医院。把邵哲交给医生那刻,邵离才稍微放松了心。可馨依然忧心不已,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邵哲身上,半点都没有注意到邵离小腿上的血流的漱漱的。

原来在路上时邵离就感觉到自己的腿部被什么锐利的东西扎了一下。他根本就顾不得自己的疼痛,还是拼命抱着邵哲往医院跑。后来,邵哲好了,邵离却倒下了,伤口严重感染,差点就截肢成残废,还好邵家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总算保住了那条腿。邵家人伤不起,大儿子刚没了,小儿子说什么也不能再出事了。

那次,可馨开始对自己没有那么排斥,但也不代表就很热情的接受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淡淡的,似亲非亲,若即若离,让邵离不知该如何自处。但就这样,十几年过来了。邵哲也长大到可以担起一个家的责任。想起邵哲,他就对这孩子心疼,可也无奈。

邵哲早熟,从小沉默,不善于表露自己的情感,遇事有担当,常常自己承受所有责任,不向任何人寻求帮助。就像这次可馨出事他也没有告诉自己,自己从辅导员口中得知他请假的事情才知道原来是可馨病了。还好是良性的,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么多年了,他也没用其他盼头了,只希望她们母子俩能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邵离陷入深深的思想中,都忘我了。

不知不觉天大亮起来,可馨轻轻的叫了一遍邵离。邵离没有答应,依然在回想着往事。可馨看着邵离看着自己出神,不由得想避开,很多事情她心里明白。只是不说而已,那么多年自己什么不知道,但她曾经明或暗的跟邵离表示过自己不可能再接受其他人的事实。邵离依然不改初衷,她就没有再说过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真的不想再跟邵家人有任何感情上的牵涉。她需要自己的生活。邵离有他自己的路,想怎么过是他自己的事情。

可馨又叫了一声邵离,她有点不舒服,需要去厕所。邵离这才从回忆中惊觉过来。连忙伏到她身前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等一下,我去叫医生。”可馨面露难色的说道:“你叫一下护士,我要去厕所。”

邵哲这才明白,连忙跑出去叫护士,正好与进来的邵哲撞了个满怀。邵哲一看见邵离,意外的叫出声:“二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你,你…呃…”他一下子想起自己刚才醒来看到跟苏雪与笑笑的样子,脸不由的红了。话也说不顺溜。邵离才不理他呢,直接跑去叫护士。等他叫来护士才发现根本不用了。笑笑与苏雪已经扶着可馨从卫生间出来了。她们俩看见邵离都什么惊讶,同时叫道:“邵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邵哲跟她们下楼时才告诉她们,邵离和他的关系。苏雪跟笑笑很是意外,但想想又理所当然。邵哲,邵离,听起来都像一家人。邵离留下照顾可馨,让邵哲去上课。因为母亲也坚持,所以邵哲只得跟苏雪她们一起回校。

虽然昨晚睡得不是很好,但他们三状态都还不错。邵哲没有提起昨晚来医院的事情。八点中正式上课,他们赶紧的终于踏着上课的钟声走进了教室。邵哲和苏雪笑笑没有坐在一起,大的有点空的教室邵哲依然是坐在最后一排。远远的跟苏雪拉开了距离。

笑笑不以为然,觉得邵哲很不近人情。苏雪却没有任何不快,这也是苏雪想要的结果。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她如果在人前一下子跟邵哲靠的太近让她会很不自在,其实昨晚只是自己的冲动,她折回想想还是有点后悔。太不矜持了,跟自己以往的样子差太远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完课后邵哲又回医院去了,没有跟苏雪打招呼就走了。苏雪心中还是很介意的,当着笑笑的面她没有表现出来。经过昨晚的事,笑笑已经认为苏雪和邵哲是有那么点关系了,所以很不满意邵哲冷漠的态度。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苏雪,刚好晚上晚会有很多事情等着笑笑去忙,苏雪就一个人走了。

虽然不开心,但苏雪心里还是挂着邵哲。不知不觉她无意的又走到了上次与邵哲相遇的湖边。还是那块石头,原地不动的呆在那里。苏雪忘记了自己曾答应邵哲不会再坐在这块石头上的事,郁郁的随身就坐下。她回想着从昨晚到现在,诶,不对,从她认识邵哲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

心中很是不安,自己从来不知道有一个人会让自己这般魂不守舍,坐立不安。她很固执的认为那不是爱情,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她不断的反思着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不正常行为。一遍遍对自己说到此为止,到此为止。真的要到此为止了,不然后面的事情会失去控制。她讨厌一些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特别是自己的情绪。还有邵哲,她一样无法掌控。

生活了十九年,她习惯了平淡如水的日子,不是没有幻想过爱情,但她真的在自己没有完全准备好后她拒绝一切与此相关的东西。特别是现在在大学里,她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书要读,她不想让任何人来占据自己的时间和思维空间。已经有了一个笑笑了,她不想任何人再来打扰自己。

邵哲在医院里陪着母亲,手上削着一个苹果,两人都没有说话。邵哲平时跟母亲话就少,母子俩都不是很善于表达的人,除非必要,一般他们都不怎么开口说话。林可馨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她世上唯一最亲的人了。她看着邵哲继而想到他父亲,邵添。父子俩是如此的相像,又是如此的不像。

年轻时的邵添阳光活泼,很擅于言辞,不然自己怎么会被他追到手呢。而邵哲,沉默,冷峻。不像是一个十九的孩子,更何况他现在才开始了大学生活。想起自己那时读大学的新奇与朝气,真的就像发生在昨天。

林可馨对邵哲心里有深深的愧疚感,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很好的母亲。邵哲性格如此很大部分原因该归咎与自己。但她真的尽力了,那么多年了,邵添的死一直到现在也是她的禁忌。难为邵哲从来不问关于他父亲的人和事。

邵哲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母亲,林可馨摇摇头,她不想吃。邵哲没有介意,把苹果放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发呆。林可馨看着自己沉默的儿子很是无奈。

她突然想起自己听邵离提起过今晚他们学校要弄迎新晚会,就问道:“邵哲,你们学校今晚要开晚会是不?”邵哲听着母亲的话楞了一下,她怎么知道,学校里的事情自己从来没有跟她讲过。其实早就不记得这事,只是昨晚听笑笑说过,想想还真是。就随口答道:“恩。”

林可馨以为邵哲最起码会多说两句,可一个恩子就结束了,令她有点失望,看起来邵哲对这些事情一点也不在乎。想当年自己和邵添都是文艺积极分子。那时的时光真是快乐无忧,每天都对生活充满了极大的兴趣。特别是谈恋爱以后,更是幸福甜蜜。想起恋爱,她突然想起今早那两个女孩子来。听邵离说的应该是昨晚来的吧,那两个女孩与邵哲是好朋友吗?不过不太可能啊。邵哲从来就没有什么走的特别近的朋友。今早那两孩子走的急,自己也没有好好跟她们打过招呼。还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呢。不管怎么说,人家来医院看自己也是一番情意,好歹也问问。

她开口说:“今早那两个女孩子是你们一个班的吧!她们叫什么名字?”邵哲其实最怕母亲闻问这事,他害怕邵离跟母亲说了一些尴尬的事情,那他会很没有面子的。笑笑倒无所谓,关键是怕提到苏雪。现在他也在思考着自己和苏雪的关系,想着他们以后该怎样相处。邵哲沉默着该怎样说才不会让母亲看出什么来。

他假装不在意的随口说道:“是班上的两个女生,辅导员叫他们来看看,可不可以帮什么忙。一个叫什么笑笑,一个叫…苏雪。”林可馨听着儿子的回答,注意到儿子在说道苏雪时表情有点不自然,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苏雪,很好听的名字,那哪个是苏雪哪个是笑笑啊?”邵离看母亲没有停止这个话题的意思,很是心中别扭。

他不情愿的解释道:“笑笑是头发长得那个,短的那个就是苏雪。”林可馨听着邵哲的解释努力的回想着,口中喃喃的重复着邵哲描述的话:“长的…笑笑,短短的…是谁来着?诶,那个长的叫什么…?”“苏雪,她”邵哲看母亲没有记住苏雪的名字,心里有点不大高兴。立马就脱口而出。林可馨看着已经急躁的儿子,心中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儿子与这个苏雪女生之间似乎有些事情,该不会是…呵呵,她不禁笑起来。

看来邵哲这次是遇到克星了,她模糊可变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就相貌而言是没有那个笑笑出众。但那个女孩身上有一股沉静的气质,林可馨也算过来人,像这种相貌不出众但气质很好的女孩是会很有潜质的,也许她们现在很看不出来,但时间久了,大家都会认同她的,而却这种女孩更吸引男生的注意。她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不会有那么差。

她还想再谈谈苏雪,但他看出儿子的不自在了,就打住了这个话题。以后再说吧,假如他们俩真有缘分的话,未来的日子长着呢!两人又陷入了沉默。邵离拎着一个保温盒走了进来。他煲的补汤,他怕林可馨营养跟不上,特意跟一个资深级厨师好友请教学的。那花了他一个下午的时间,不然他早就在医院了。他一进来就看见母子俩相顾无语的样子,心中忍不住一阵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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