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死曲（4）
不死民臣服了。
不过一天一夜，他们就全全匍匐在阿贪的脚下，交出了自己的灵魂。从那一刻开始，知远千年的努力，白费了。千年，还是改变不了不死民的内心，因为根太深了，深得无法想象，深得用千年时光也无法拔出。
可惜了知远城主这些年的努力！
那些先辈做出的牺牲，如一阵风，吹完就走。只不过这场风吹了千年，可是，留下的，还是王的统治。
谁叫他们是不死民呢？谁叫他们是王的子民呢？
阿贪在天空中俯视这座城。城建造得很好，虽然比千年前的王城差了许多，但也看得过去。至少看着舒服。
王给他的任务他处理得还不错，他很高兴地点点头。这件事可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得多。也是，知远不在了，谁能阻挡他收服这座城？
虽然说不死城里有不少的硬骨头，不愿意交出他们的灵魂。既然这样，他也不介意将这些人全部杀掉。
杀一儆百，是最好的做法！
不死民怕死，阿贪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想让这座城的人交出灵魂，那就得杀人。
让不死民从心中害怕，自然而然，就没人敢反抗了，也没人敢不听他的话了。
知远手下有个叫阿延的，这倒是个能干的人。可惜看不清事情发展的方向，那么他只好将阿延给杀了。虽然说他有许多种办法让阿延臣服在他的脚下，可是，他不愿意，他就想贪心的杀戮，因为他是阿贪！
阿延死了，知远的亲信没了。这座城也真正易主了。没人反抗了，因为他们都想活着，他们不想去送死。
阿贪回到了城主府，玩味着知远城主这些年收藏的宝物。
城主死了，阿贪就在这儿住下了。至于知夏，被他囚禁起来了。而阿返，这个被知远定为传承者的小子，阿贪倒想让他服从与王，为王办事。阿贪有办法，所以他不急。
阿见到了城主府。
他是来见阿贪的。
当阿贪见到他的那个时候，他就跪倒在了阿贪的脚下。阿贪是想杀了他的，但，阿贪改变主意了。原因是他是阿返的父亲。这个人还有用，暂时不杀，等自己哪天心情不好，再拿他开刀。
没事，离王回来还有两天，还可以好好玩玩。王给阿贪三天时间，这才过去一天。足够他做好一切了。况且事情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局也布置得差不多了，只等着人入局了。
“大人！”阿见跪倒在阿贪面前，阿见的额头与地面亲密接触，没有阿贪的命令，阿见不敢将头抬起来分毫。
“抬起头来。”
“是。”阿见带着复杂的表情地抬起了头。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阿贪手里拿着一件千年前的酒具，随意地问。
虽然是随意的一句，却让阿见的脸色一变再变。
“大人，”阿见说，“我那儿子不知好歹，不过大人您放心，只要您在多给我点时间，我保证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以后都听大人您的差遣。”
阿贪玩味地说：“我可听说了，你好像最怕你的儿子吧！你能说服他？”
阿见手心出汗了，他的脸变得煞白，他佯装镇定说：“没那回事？一定是哪个王八蛋在胡说。大人，是隔壁的阿猫，还是隔壁隔壁的阿狗？我要和他当面对话。”
“不用了。”
“大人，您可要相信我呀。我……”
阿贪放下手中的酒具，然后从袖口中摸出一粒药丸，说：“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将这颗药丸拿去让你儿子吞下，就可以了。”
阿见颤颤地接下那颗药丸，结巴地问：“大…大人，这…是？”
“一颗种子，一颗谋求权利的种子。”阿贪笑着说，“我要在他的身体里种下一颗谋求权利的种子。”
权利这东西，会迷人眼，让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从而失掉自己的那颗赤诚的心。
阿见明白了。
“你只要让你儿子将他吃下，我就放过他，甚至放过你们一家。”
阿见跪在远处，纠结着。
“你去让你儿子把药丸吃下，不要给我耍花样。”阿贪警告阿见，接着阿贪挥手说：“去吧！”
“是！”阿见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去他儿子被关押的地方。
“这个人挺有心机的呀！可惜他面对的是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房中出现了一个女人，女人穿的是红色绸缎，看上去很是艳丽，她很美，唇间一抹朱红，回眸一笑似乎可以迷倒万千众生。她叫阿痴。
“说得你好像很年轻一样，”阿贪带着教训的语气说，“都是活了千年的人，哪个不是妖怪？”
“不过你太坏了，让一个做父亲的给自己的儿子种下一颗权利的种子。”
阿贪笑笑：“怎么坏得过你，这还不是你出的主意。”
阿见捧着那粒药丸。阿贪说是权利的种子，可是除了阿贪有谁清楚那到底是什么。虽然说像阿贪那种人，不会骗他。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此的话，那不是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阿返那小子就是太直了，不听劝。唉，现在好了，让他遇上这么一个麻烦。将这粒药丸给阿返吃也不是，不给阿返吃也不是。这可如何是好。阿见纠结着，转眼，就到了城西那处阿返被关押的地方。
看守的人没有阻拦阿见。所以阿见进去了。
阿返是被绑着的。一是阿贪并不想伤他分毫，二是看守的人拦不住阿返，所以阿贪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只好令人将阿返绑起来了。
“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呀？”阿见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阿返，再也忍不住他内心的想法，他又气又恨地说。
“城主待我不薄，我……”
“啪！”阿见给了阿返一耳光。
从阿返的影响中，阿见好像从来没有打过他。哪怕之前阿见也是用嘴来劝他，没想过要打他。
阿见的手颤抖着，他老泪横流。阿见已记不得他多久没流过泪了。
阿返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手印，他也流泪了，他的嘴角还有了一点鲜红。
“返儿，就当做父亲的求你了，忘了知夏，忘了城主吧！”
“不可能。”
“天变了，变黑了。”
“光明总会来的，不是吗？”
“可这不是以前的那片天了。”
“那又如何？”
阿见劝不了他的儿子，他只好赌一把了。他闭上了眼睛，他将那粒药丸拿了出来。
“吃了他吧！”
阿返笑了，这个时候，他的泪还没有干。
“不服从，就上路。果然是一个灰暗的时代呀！千年，都磨不掉。”
阿见没有解释。
阿返很从容的吃了那粒药丸。
阿返看了他父亲最后一眼，闭上了眼睛，默默地低下了头。
看到这一幕，阿见颤颤地用手去感受阿返的鼻息。
两天过去了，阿贪做完了所有的事。他看着天上的太阳慢慢地隐入云层，露出了笑容。
阿痴在阿贪的身边说：“王回来了。”
“走，去王的寝宫等王出来。”
“嗯！”
天黑了，黑了，看不见了，王回来的时间也到了。
不死城的地底下，穿过长长的宫墙，一道道门慢慢地打开了。这座城是不死国的主城——王城！这儿是王宫。
宫殿中，没有蜘蛛网，看来经常被人打扫。也对，这是王的寝宫，哪怕是王被封印了，也不能让这里沾满灰尘，也不能有蜘蛛在此结网。
寝宫中，除了床上躺着一个人外，没有别的人。因为其他的人都待在外边，不会在寝宫里打扰王的回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顷刻间，有道道白色的光迸发出来，清晰的纹理连成一张又细又长的网。而躺在床上的人，被罩在这张网中。
网是白色的，床上的人穿的也是白色的。白色笼罩了王的寝宫。随后，一个又一个白色的小符文从他的身体里浮现出来，转眼，他的身体的每一处都布满了这些白色的小符文，隐约间可以听见有人在吟唱着什么。吟唱的声音渐渐小了，白色的光芒也充满了王的整个寝宫。
许久后，白色的光芒散去，白色的小符文从他的身上消失，露出了他白色的皮肤。白网也渐渐融进他的身体，白网消失了，他俊气的脸出现了。他的样子很年轻，仿若沉睡中的懵懂少年！
蓦然，他飘了起来，他睁开了眼睛。
千年了，他回来了，他又看见了熟悉的一切。
他是王，不死王！
王的脚落到了地上，很轻，轻得就像王的脚没落到地面上，而是悬在空中的。
门开了。阿贪和阿痴都跪倒在门外。王宛若神灵一样，俯看世人。
“拜见王上。”
“起！”仅仅一个字，却展示出了王的威严。跪着的人，起来了，但，他们不是自己起来的，而是被王提起来的。
王问：“阿嗔何在？”
阿痴说：“阿嗔送信去了，不过，快回来了。”
王复问：“事情办好了吗？”
阿贪的眼睛与王的眼睛对视了，所有的话语都尽在不言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