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君魅本只是不想她走那条艰难的路,若是她愿意,他想带她离开中原,去西域天竺,远离这些皇室的明争暗斗。
上官浅韵缓缓转过身去,抬头望着展君魅那张倾世风华的容颜,她勾唇冷笑道:“将军难道还不明白吗?从你在兰池宫遇刺开始,我们就没有任何退路可退了。就算你我有心想休战,他们母子也不会放过你我夫妻的。”
展君魅望着她,眸光深沉,抿唇思量她的话。
上官浅韵手中握着缣帛,举步走向垂帘处,望着珠帘叹道:“你的手里只要握有虎符一日,他们便畏你恨你一日。若是那日没了虎符兵权在手,他们便会恨你杀你。而我?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我只要活着一日,她就永远不会忘记,那怕她身为太后,也只是皇室的妃妾。那怕她儿子是皇帝,也改变不了其庶出的身份。那怕她玉家而今蒸蒸日上,也掩藏不了玉家是靠裙带关系发家的事实。”
“而我的存在,就是在提醒着高高在上的她,她原本是多么的卑微如人脚底泥的存在。”上官浅韵说着便转过身去,望着展君魅的背影,苦笑道:“你说,她恨我和我母后都大半辈子,而今又岂可能放我离开,让我与你神仙眷侣逍遥自在?”
展君魅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她和太后母子之间,竟然到了这般不死不休的地步。难怪她背地里谋划了那么多的事,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与人做交易,那怕是自己的至亲,也非有利益才会帮她,说起来是多么的可悲?
上官浅韵对上展君魅那双包含怜惜之意的凤眸,她柳眉微皱,便想脱口而出,怒说她不需要人同情。可脑中却恍然又浮现昨夜一人独处昭阳殿的画面,她那时很孤独,很想有个人抱着她怜惜她,而今展君魅望着她,让她觉得要是这个人能抱抱她怜惜她,那肯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心冷的那么孤独了。
展君魅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他举步走过去,伸手将她轻柔的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带着呵护之意,似唯恐用力大一点,便碰碎了她似的。
上官浅韵嘴角扬起温柔笑容,缓缓闭上双眼,这样温暖的怀抱,真的可以驱散她周身的冰冷,让她的心不再那么感到孤独。
“我帮你,无论将来如何,我都帮你到底。凝香,你我为夫妻,无论是福是祸,为夫都陪着你一路前行,绝不回头。”展君魅在没遇上怀中女子时,他这一生从没有过什么牵绊,也不曾尝过何为挂念,可当那日他离开去边关时,她说让他安好回来,他就深深的记住了这句话,那怕命都要不保了,他也还记得有个纤弱的身影在等他回去。
所以,他不要命的回来了,只为见到她,对她说一句:我回来了。
上官浅韵不会知道她的那一句话,会令展君魅冷静如冰湖的心,骤然暖化。
因为展君魅是孤儿,他无论是来还是走,都没人欢迎他,也没人相送他,更不会有人满怀期待的等他,他在这茫茫的红尘世间中,从来都不是自愿了无牵挂的,而是根本找不到一个能让他牵挂驻足的人。
而上官浅韵的出现,是个意外,而之前他很不喜欢这个意外,因为觉得这就是累赘。
可在与上官浅韵的相处中,他发现这是个安静的女子,他进府后没给他惹过任何麻烦,而且还很聪明淡然,让他有一种与之是友的感觉。
在上官浅韵装病的那段日子里,他们的安静相处中,他慢慢了喜欢上那种岁月静好!其实,有个人陪着自己,感觉真的很不错。
上官浅韵被展君魅这样安静的抱着,差点都要瞌睡了,可是她却一点头又清醒了,伸手轻推了下对方:“哎,你怎么了?睡着了?”
“嗯!昨晚没睡好。”展君魅很喜欢这样抱着她,香香的,软软的,小小的她被他抱在怀里,一抬袖就能把她完全藏起来。
上官浅韵倒是不介意被他这样抱着,反正他们也是闲来无事,他若喜欢抱着,她也乐意这样依偎在他怀里,可是他低头埋在她脖颈处,呼吸害她脖子痒痒的,她抿嘴笑着忍不住又推他道:“哎,要想睡去床榻上睡,这样抱着我站着睡,你要是睡着了,可是会连带着我一起摔倒的。”
“嗯!”展君魅倒是听话,真的举步要去床榻上睡,可他怀里却还打横抱着一个怒瞪他的爱妻。
上官浅韵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对于这个闷葫芦大木头,她多想咬他几口,一句甜言蜜语不会说,就只会用行动做事,果然是个不懂温情的莽夫。
展君魅是大白日的抱着爱妻就滚上了床,大被一蒙上,就抱着香香的人儿,嘴角微扬的眯着双眼睡去了。
上官浅韵郁闷的很想踹抱着她的男人一脚,每次谈着正事谈着正事,就会被他拐的跑偏了,而这次又是如此,哼!什么带着煞气转世的煞星?她看他是会勾人魂的狐狸精转世还差不多。
而他们夫妻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等饿狠了才醒来,吃过晚饭梳洗后,这两口子又早早爬上床去睡,当然,白日里睡足了精神,晚上自然不会是纯睡觉了,而是想着什么传宗接代的事,嗯!这事儿古今都很重要,圣人在此都不会有谴责之言。
翌日
展君魅一早便被宣进了宫,他想今日被宣召,应该是为了匈奴单于遇刺之事。
而上官浅韵是在辰时才转醒的,没起床就喊飞鸢给她先按摩遍腰背,等身子觉得轻松多了后,她才起床洗漱用早饭。
等用好早饭后,她才在飞鸢的伺候下,收拾妥当的出了门。
而墨曲接到将军府守卫禀报后,只是挥了挥手,让对方少管闲事,小心公主赏他一顿板子。
而守卫觉得公主不会打他一顿板子,将军回来定然又会罚墨管家去修剪花草,反正花园那么大,墨管家磨磨蹭蹭的也没完全弄好。
而墨曲在守卫离开后,那玩世不恭的慵懒样子不见了,眼中闪现精光,心想这位公主殿下到底要做什么?这事会不会对君魅有害?
唉!真是头疼,为何操心的总是他?他可是师兄,又不是他姓展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