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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玉儿摸索着,颤颤巍巍的点燃屋子里唯一的光源,一截短到只有老鼠尾巴长短的白色蜡烛。
她吹了吹火折子,好不容易才让蜡烛发出萤火般豆大的光芒。
借着微弱的烛光,宁悠将祈然扶到床上躺下。破落的床,能够看见床板的寒酸,和轻轻的潮湿的棉花被絮的味道。
她将他半靠在自己的怀里,这屋子一看就不是能够住人的模样,潮湿的被褥只会让他更加的难受。暮祈然仿佛陷入了梦魇之中,挣扎着紧紧抓着宁悠的手,在她素白的手臂上留下深深地青痕。
他的嘴里煦煦念叨着什么,宁悠低下头,靠近他的唇边才将将的听见他在呼喊祈情的名字。
宁悠猜想,她的爷在暮家唯一信任的便是那个孩子,正要张嘴吩咐翠玉儿去请小少爷来,也不知道怎么如此巧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来。
翠玉儿打开门,小小的祈情一脸紧张的出现在门前,手里摇晃着提着一包草药,“听见喜娘说祈然哥哥他昏倒了,这是给他的药草。”孩子的声音清脆带着糯米一般黏稠的味道,好听极了。
宁悠坐在床头,神色温柔的看着他,示意翠玉儿把药熬了。
暮祈情也不明白外面长者们谈论的洞房是什么,暮秋远不让他去后院,他本来不打算来的,可是听到了喜娘突然来禀告的消息,抑制不住的还是跑来看看哥哥。带上了驱寒的草药,那个笨蛋一般的大哥,最疼爱他却总是做一些傻得出奇的事情折腾的一身伤回来。时而最懂事,时而最天真,暮祈情纵然天资聪颖却也看不透自家大哥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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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就站在门口,不远不近的观望着,脖子仰的如同宁家后院闲散的养着的大白鹅,却始终不肯踏进屋子里去。
“祈情,如果担心大哥,为什么不进来?”宁悠冲他招了招手,暮祈情脸上一红,嘟囔着嘴,“爹爹说今天是大哥的洞房花烛夜,祈情送了药就离开,还希望嫂子好好照顾我哥。”
说完拔腿就奔,差点和端了药盏而来的翠玉儿撞了个满怀。
洞房花烛夜,扑哧,宁悠捂着嘴偷笑,这小小的孩子懂什么,脸上却还是忍不住的红了下。
“小姐,药来了。”翠玉儿小心翼翼的端着药进来,差一点就毁了,还好她反应灵活的避开了。
宁悠端着药盏,“好了玉儿,如今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就先下去休息了吧。”
今天的婚礼让翠玉儿在门前跟着花轿受到了惊吓,被人突然地捂住了嘴还威胁恐吓了一番终归不是什么令人舒服的事情,那小脸总是看人愣愣的模样没有了平时的神采,她是需要好好地休息了。
“可是小姐……”翠玉儿强打精神,“小姐的头饰还没有取下来,小姐和姑爷还需要玉儿的服侍。”她勉强自己睁开眼睛,摇摇晃晃的守在床前。
“傻丫头,小姐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和姑爷,你很累了,下去休息吧。”宁悠冲她挑了挑眉眼,那自信的模样,让翠玉儿找不出话来反驳。
拖着沉重的步子,几乎可以站着睡着了的小丫头慢腾腾的走出了屋子,暮家为他们这些陪嫁的丫鬟小厮都准备了住处。
那间破旧的屋子里,只剩下宁悠和暮祈然二人,悄无声息的,房梁上出现了一个黑影。
“兰素。”宁悠轻柔的开口,房梁上的身影一跃而下,恭敬地跪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