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隐约传来宫女们的窃窃私语,依稀还听见“假货”“贱人”这种字眼,我也当做听不见,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我倒宁可当个彻头彻尾的贱人,这样谁的话也伤害不了我。
此时正是夏末秋未至,天气预备转凉却依然有些燥热,我坐在一大堆脏衣服旁边,埋头洗着那些不知道属于谁的宫服。水清清凉凉的,手浸着很舒服,除了洗久了腰酸脖子酸外加手指搓得有点红外,这活儿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不久便到了中午,我早饭没吃,已经饿得饥肠辘辘,见四围人不多,便假装肚子疼朝茅厕的方向前行,其实是走到没人的地方便方向一拐,想找点吃的来果腹。
此举还算顺利,并没被人发现,只是走了一小会,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打骂声。我便停下不敢再往前走,只躲在花木后面,那训骂的声音便源源不绝地传入我耳中。
忽略掉那些语句里无数人身攻击的语句,我大致整理出了点来龙去脉,大概便是一个小婢女在烘干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衣服的袖子弄掉下去,结果被炭火将袖子烧了个洞,然后便引来管事的一顿好骂。
这的确是那小婢女不小心,不过,也不用骂得这么凶残吧。我暗暗想道,不过回想起今早来找茬的那两个婢女,心里也是了然,其实都是那么点小破事,无非便是借题发挥找人出气罢了。
“你在这跪两个时辰,今晚不许吃饭!”在我思索的时候,那个骂的人也似乎骂累了,扔下这么一句话,便气鼓鼓地拂袖而去,我在花木后等了一会,不见有别的动静,便也从藏身之处钻了出来。
似乎这浣衣司的人很喜欢拿吃饭说事嘛,我挠挠脸颊想道,又往前走了些,绕过墙角,便见到方才那个被骂的小婢女正跪在地上,头低低的,肩膀还在抽动,看来,是给骂哭了。
看那瘦小的身形,竟然只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孩子,我不禁心头一软,暗暗恼起方才那个训人的管事来,对方还是个孩子,有必要骂得那么过分么?
看着女娃儿哭泣置之不理可不是我的风格,左右看了下四围没人,便也走了出去,在那小婢女面前蹲下,用衣袖去擦她脸上的泪,“好了,别哭了,下次注意点就没事了。”
那小婢女大概起初以为我是那管事婢女,见到我来还吓得身体一缩,可听见我声音才晓得不对,惊讶得抬起头来看我,面上一片水汪汪,眼睛都哭肿了。
她这一抬头,我却被吓了一跳,这个女娃娃右边脸上,竟然有好大一块褐色胎记!
而她也见到了我面上的印记,顿时原本惊诧的神情转变成惊愕,呆呆地看着我,竟是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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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补昨天的,顺便给大家拜年,祝大家龙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