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平素她兴奋而好奇地向我问各种推拿技巧时的温暖场景,我心里宛如千万只蝼蚁在啮噬,痛得无以复加。
我躲在衣服后面断断续续地啜泣,胸口压抑得仿佛要窒息,这几日,甚至连慕妃也不来请我了,大概是公孙洛裳背地采取了什么手段,让慕妃也有所顾忌不敢接近我。除了薛公公依然对我冷嘲热讽动不动惩罚打骂,浣衣司里的人几乎没有人跟我说话,我甚至有了扭曲的想法,还好有薛公公愿意骂我,不然我在这浣衣司岂不是要被这种孤独死寂给憋疯!
我已回不到刚来时的淡定从容,无法再对其他人的孤立淡然处之,因为在那时她们对我来说还只是陌生人,对我如何我一概不介意,但是现在不同,她们已是与我一般劳作玩耍的同伴,昨日还是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今日却形同路人不闻不问,叫我如何淡定得下来!
我心底忽地有些恨公孙洛裳了,她因为夜来的死想报复我我不怪她,可是我真的没想到她居然手段这么狠毒!
我这几天算是想明白了些,明明我在浣衣司的风光有好几日,那些眼线早已将我的惬意小日子回禀给她,为何她如今才采取行动,就是想我体会到巨大的落差!
她早看出我前些日子只是假装痛苦,其实过得比谁都悠然惬意,便正好袖手旁观,趁慕妃这件事,让我与一干宫女们建立起友情,然后,略施手腕,杀鸡儆猴,手起刀落,一气呵成,将这些温暖从我身边剥除得干干净净!
没有什么比落差更打击人心,没有什么比对比更让人情绪失衡,就像是一直在吃糙米饭,并不会觉得那有多难吃,可当你一旦习惯了吃香软可口的白米饭后,再将你扔回原地,你便会发现那糙米饭有多么涩口难咽多么难以忍受!
我不由得苦笑,我真是小看了她,慕妃已经够冰雪聪明,她能够打败慕妃登上后位,牢牢抓住颐觉的心,我怎么能够认为她要折磨我,只是派我来洗洗衣服那般简单?
如今的我,真是凄惨悲凉,不仅孤苦无援,对紫梅的愧疚,更是成为我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每当无意瞥见紫兰那苍白的脸,便会一整天都饱受煎熬痛苦不堪。
如果不是那天颐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想我说不定会在这种苦痛日子中崩溃而亡,又或者,干脆变成了一个对一切都麻木不仁的木头人。
“本王的衣服弄脏了,你能洗么?”
一如初遇时的云淡风轻,颐眠静静立在我身边,用宛如海水般深邃的眸子望着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的我,淡淡地这般问道,他修长的身影被金色日光映在草地上,宛如宣纸上最后收尾的一笔淡墨,色泽清淡,却苍劲有力。
。
——————
(本周略忙,更新有点不稳,望大家见谅,抱抱,勿拍砖&g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