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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钻山

望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山洞,花晨雪有些迟疑,这洞口狭小异常,用手探之,有丝丝凉气渗出,按常理,赤阳矿石本为炽热产物,所以越炽热的矿洞越容易发现它们,可惜,这山上洞口几百口,可架不住人多,绝大部分洞口都已经被占了,花晨雪走了半晌,也就只余下这个小洞。

其他人放弃的原因也是因为不看好它,而且洞口太小,另行开辟扩大又费时费力,开山时日只有三天,哪个有闲工夫跟一个本就概率极低的矿洞死磕?

花晨雪无奈,把心一横,拿出火把点着,佝偻着身子进了矿洞,还好他是个孩子,没太费力就钻进来了,借着火光,一手扶着山体,缓慢前行,手上传来的触感也是冰冰凉凉的,脚下倒是十分干净,没有一般山洞那般碎石累满地面的感觉。

走了大概十几米,矿道隐隐的呈下行的状态,看来这里的确是之前的开采地点,花晨雪心中稍定,拿出铲子一边在山体上勘探,一边前进……

“哐啷!”

一声响声吓了他一跳,连忙拿火把往地上照,原来是一把生锈的铁剑,被自己踢了一脚,花晨雪一恼,又踢了一脚,然后它就消失了……

花晨雪瞪大眼睛,怎么会消失?这么狭小的空间它往何处消失?

莫非?……

花晨雪赶忙蹲下,把火把向自己左侧挥舞,这一挥,左侧黑乎乎的竟然是黑不见底的悬崖!

那破铁剑落下去到现在都没个声响,足见这悬崖之深,这要是自己一个不小心摔下去,肯定也是一个声响都发不出的……

花晨雪后怕不已,这黑漆漆的矿道也没法分辨时间,自己走的虽然慢,可感觉也走了一两柱香的时间,也就是大概走了百多米,怎么就能走到一处崖边?

花晨雪凝视着黑黑的悬崖,它安静的好似一只熟睡的猛兽,有那么一刹那,花晨雪身上汗毛倒立,森冷的仿似被一只毒蛇盯住一般!

花晨雪倒退一步靠在山体上,一屁股坐下,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浑身的衣衫被冷汗打透了,尤其是右手受伤的手臂,被汗一浸,奇痒难耐,他下意识的解开包裹伤口的破布,一把扔下悬崖……

他回头望望来时的路,“几百米?也许只有一百米,也许一个冲刺,几个呼吸就能回到洞口吧?”花晨雪心里估算着。

“不行!我不能这么回去,否则也是活不下去!”

几乎在瞬间他就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啪啪啪!”

花晨雪忽的将火把放在一边,用双手用力的拍自己的脸,疼痛有时会让自己清醒、镇定,此时的他正需要这些。

脸上的疼痛终于将他拍醒,他是没有退路的,也不可能退却,站起来做了几个深呼吸,捡起火把,继续前进,这里如此诡异,也许正是自己的机遇?

他收起铲子,左手拿火把,右手扶着墙体,慢慢探步而行,双眼只在火光所及之处逡巡,强迫自己不去想他身侧的悬崖,寻找着矿石。

“有了!”

如此不知多久,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忽的花晨雪欢呼一声,此时他右手正握着一个凸起的灰色岩石,这块矿石呈不规则的三角形,中间部分透过火光隐隐的有一丝红线,正是赤阳矿石的表现!

“正好巴掌大的!一百金!”

花晨雪有些激动,有了它,父亲的病就有着落了!

“当当当!”

他拿着铲子借着火把的亮光小心的敲打着。

“咔嚓!”一声脆响,花晨雪低呼一声:

“成了!”

花晨雪小心的把它敲下来塞进衣衫,平复了下心情,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条是原路返回,交了矿石拿金子走人,要么就是继续前进,时间还很多,或许运气来了还能得到一块半块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花晨雪深吸了一口气,财帛动人心,说没贪念那是假的,不过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得了一块自己尚可解释,多了怎么说?一大笔金子何处安放?若只是一百金,他直接在镇上医社大大方方的花了,其他人也没什么可觊觎的,若是留存起来,自己一孩童加上一个缠绵病榻的父亲如何抵挡?

这么想着洒然一笑,得了救命的一块矿石已是邀天之幸,还有什么可叹息的?于是他转身抬脚向原路返回,步子都轻便了许多……

“什么情况?”

走了不知多久,反正是比来的时候更久,可还是没见到洞口的亮光,右手扶着的墙体依然冰凉……

“等等?怎么是右手?”

花晨雪大惊,来时是右手扶墙,回去应该是左手了啊?刚往回时确实是左手,可何时开始又成了右手?

“也就是说自己依然在矿道里前进,而不是后退!”

花晨雪这回有些慌了,未知的恐惧和对生的向往压迫着他的神经,右手死死攥着怀里的矿石,他已经把事做成了,父子都能得活,如何又成了这般境况!

他不甘、恐惧、绝望,转而愤怒!

“啊啊啊!”

右手的伤口咯在矿石上渗出鲜血也没察觉,火把晃过他的眼睛,他的双目已经赤红,嘴角已经有丝丝涎液滴落,连头发也似乎在赤化!

“咔嚓!”

一声脆响,花晨雪右手握着的矿石碎成粉末,让极近疯狂的他愣了一下,摊开右手,看着空荡荡的手掌,他一屁股坐下,靠在冰冷的山体上失魂落魄起来。

“完了,没了……”

他没发现,就在他靠在山体之时,他的赤化表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最终轨迹停在他的右臂上……

大喜大悲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太残忍,这一天他决心赴死,得到了生的奖励后旋即跌入绝望的深渊,现在,老天就似一个孩童般轻易的将他又打回远点……

“失望吧、绝望吧、这世界一向如此,你顺它,它永远不会正视你,只会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你逆它,它才会对你另眼相待,阿臾你讨好你!”

一个声音在花晨雪脑海回荡不休,处于崩溃边缘的他,瞬间无比痛苦的倒地呻吟,这声音如同死神的呢喃,又似来自地狱的咆哮,几个呼吸后花晨雪已经从七窍渗出丝丝血迹来。

“滚滚滚滚!”

花晨雪怒吼,换来的却是那声音一遍遍的重复着刚才的话!

“噗!”

终于,花晨雪吐了一大口鲜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溟洲,冰天雪地之下,一座庄严的地下宫殿隐没于此,更有一列列黑衣男子往来其中!

此时一年轻男子一路飞奔跑向正殿,此殿气势恢宏,门上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星罗”二字。

“殿主大事不好了!”男子疾驰而入,一边呼喊着。

“哧……”

一声脆响,男子的腿自膝盖处断裂开来,其上部分惯性的以膝盖为脚还冲了两步,再看他的小腿与脚掌早已如干枯的两节木桩般的立在原地……

“啊……殿……殿主饶命!”

青年晃过神来,趴在地上求饶不已。

“嚷嚷什么?我不是没杀你吗?何事惊慌?莫不是虞皇那老不死的真死了?才让你敢擅闯我星辰殿?”大典正中一个巨大的星辰圆盘上,一个须发皆白,面色阴郁的银袍老者淡淡道。

“是是……您说的那个青州的秘地……似乎有异动,监察兽像隐隐有呼应之意……”

他话没说完,老者又是一指点出,直接将他的脑袋劈成两半……

半晌,老者似是自语道:“见笑了,许是这地下待久了,座下弟子越发不懂规矩,莫怪莫怪!”

“罗殿主哪里,是在下来的不是时候了,今日之事我一个字也没听见,一句话也没记住,就按之前的条件进行吧,老夫告辞!”

随着声音响起,大殿角落阴暗处扭曲着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穿着巨大的黑袍,大大的帽子罩在头上,些许散落下来的白发展现着此人年纪不小了,可他壮硕高大的身形又宣告着他正是春秋鼎盛之姿!

说完不等那罗殿主回话,身子就渐渐淡去,似乎从未出现。

“哼!倒是很会讨巧,区区小辈……”

兽盘乃他星辰殿传承圣物,与其十兽神像相互呼应,不过他却知道其真正的来历与作用,他所图谋的大事,也多要倚仗其运作,如今方一显化就走漏风声,他如何不恼?

那罗殿主面色越发阴郁,看着地上的几截尸体,似不解恨般的一挥手,它们就成了点点尘埃,消失不见。

收拾心思,兽盘动了……意味着他一直找的东西有了痕迹……罗殿主手指不断变换,他坐下的星盘缓缓转动,不断闪烁,一点点、一处处,他看的很仔细,最后却停在青州之地,可此时他似乎遇到了极大的阻力,星盘旋转不停却始终无法定下来。

突然一股杀天般的剑意袭来!

“噗!”

“柳家!……好一把玄青……很好!”

“来人,传右护法前来!”

罗殿主吐了口血,低骂一声,阻碍之下,区区青州已经让他受伤,更不谈大虞腹地了,无力窥探之下他不得不另行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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