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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琵琶听书

直到最近离京,顾凡苼也是一门心思想要赶紧完成任务,企图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秋月身边,即使一路短暂因不同原因停留,也几乎没想过要在哪里游玩一番。

倒是要谢谢秋冷香让本王忙里偷闲了。顾凡苼如是想,停在了一个做面人的小摊前。那位手艺人刚捏完一把琵琶,煞是精致,他认出那是他送给秋月的青玉案。

手艺人将琵琶插在展架上,起身走进对面的茶楼,顾凡苼收起折扇,静思片刻,待手艺人出现在三楼窗边,他回过神来,命陆树先回驿馆,自己进了茶楼。但愿有好茶,他想。

此刻秋冷香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许久不睡懒觉的她突然睡不着了。她披着纱衣站在窗边望着街上人来人往热闹不已,不由欣喜,找了印妙为自己更衣。

当她知道冷面王爷不在驿馆,说时迟那时快,连端来的梅花糕都不吃了,拖着印妙便冲到上街去玩耍。

在前世秋冷香最爱看古风小说,每每看到故事里五花八门的街边小摊都异常羡慕,这次换自己用眼睛去看,用手去触摸,再不是用想象,想到这里,秋冷香的快乐便又多了一重。

半个时辰前三王爷和陆树出门的时候印妙也很想跟出去玩玩,无奈秋冷香未起,自己只能留在这里待命,让她微微有些郁闷。

在京城的时候她总是没有机会去街上玩,想要出京城更是异想天开,用他爹的话来说便是姑娘不易抛头露面。这次要不是跟着皇家,可能连城门都出不来。

所以我们可以想象,她当时的郁闷是有多郁闷。

现在我们也可以想象,她们俩的快乐是有多快乐。

两位姑娘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一会儿瞧瞧手镯耳环,一会儿看看绸缎成衣,间隙还不忘尝一尝各种小食,好不快活。

在逛吃逛吃中,姑娘总算走累了,碰巧,不远处的茶楼传来连连叫好声。两位姑娘坐定,点了店里的最好的茶,配着刚在街上卖的蜜糖酥,听着说书人说着故事,十分惬意。

说书人讲的是才子佳人的故事。故事里的才子赶考路遇大雨,慌张跑进破庙,庙中已有人升起火堆,见才子瑟瑟发抖,便邀请他坐到火堆旁。后来才子奉命回乡上任时再路破庙,入庙,见一人站在佛像面前,正是那夜留他在火边的路人。才子上前去感谢,一来二去方知那夜的她是位姑娘。

原来那日一别后,姑娘对才子念念不忘,遂日日守在庙前,期望有一日能再见面,上苍怜爱,终在这日让两人重逢。后来再后来,一段佳话便算是成了。

秋冷香在前世看过很多比这个更精彩的故事,便不似印妙般兴致勃勃,好再说书人口技了得,绘声绘色下为故事添了不少色,这让秋冷香想起以前学过的文言文。

故事渐渐步入尾声,秋冷香吃下最后一口酥,正要叫印妙回去,突然看见对面楼上坐着一个黑衣人,依旧黑漆漆空洞洞的右眼,而他左眼正看着自己。

你看什么?印妙边问边顺着秋冷香的眼神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走出茶楼,看天色方察觉已是黄昏,手艺人的话仿佛还回响在顾凡苼耳边,此时的他看起来有些失神落魄,像是一个不知道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孩子,恍恍然不知该去向何处。

他就如此摇摇晃晃似醉酒之人般一路撞进了秋冷香眼里。就在秋冷香拉住顾凡苼的瞬间,轰然一声,秋冷香听书的茶楼燃起了大火。

“走水了!走水了!”首先发现茶楼着火的百姓高呼起来,“快救火呀!”

一时间场面便的混乱,秋冷香扶着迷迷糊糊的顾凡笙几个躲不及时差点被撞翻在地。好在人群中出现了主心骨,混乱的场面很快便平息下来。不多时,一场来势汹汹的大火便被控制住。

秋冷香见状感觉跟印妙搀着顾凡苼穿过依旧在努力灭火的人群,向驿馆走去。

陆树在驿馆左等三人不归,右等三人不归,早起了找寻之心,又怕最后人找人找死人,还是选择在原地等三人。天渐渐黑下来,他总算在门口看到了三人的身影。

还没等陆树松一口气,便听到印妙喊叫着什么,隔得远,只能听到王爷云云。王爷怎么了?还没等他跑到三人身边,落魄三人组相继晕倒在地上。

秋月心神不宁坐立难安,药丸被鸟儿衔走已经是五天前的事了,这五天她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连之前碗底的纸条也再也没有见到送进来。

她很矛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继续等下去,或许他们已经将我放弃另寻她路了?马上,她便否定了自己愚蠢的想法。我得相信他们,她对自己说。

鬼面平静的站在宫殿角落阴影之中,看着眼前忐忑不安的秋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上下了早朝直奔书房,像往常一样他喝过皇后送来的养生汤,批阅了一个时辰奏折。今日比往日多了份密折。

皇上轻轻将身子往后一靠,一只手自然的放在御座上,一只手不停的敲着御桌面,他淡然的看着那只奏折匣子,仿佛不用看便知晓里面写的是什么。

最后,他叮嘱步公公守好房门,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破旧的古书,摸了摸书后凸起的小点,带着密折走进了秘密宫殿。能打开密折的钥匙藏在书房地下,怕是连皇后都不知道。

苏紫皇后吃完早膳无事可做,散步院内见天气好的不得了,蓝天白云相辉映,微风清抚,她突然起来兴致,叫宫女准备文房四宝去八方阁,而后带着碎玉去书房找皇上一同作画。

皇上看完密折心情大好,又瞧着外面天气极好,带着步公公一路朝着落凤宫奔去,他是想要找皇后一起在院里走走,没想到刚刚走出宫门,便见佳人款款而来,母仪天下便是如此吗?他的心情更好了。

八方阁中,两人屏退众人,一边作着画一边回忆当初在农家小院的各种小事。那个小院里有他们最爱的瀑布,水雾之下,有谁都不了解的温情。而这一切,柔美的反应在了今日的画中。

他们为它取名,忆光。

顾凡苼是三人里最后一个醒过来的,然而醒来后的他并没有让人放心多少。不管众人如何劝他多休息休息再走,他都铁了心要在两个时辰后启程。

陆树打小便跟在顾凡苼身边,从来没有见过顾凡苼这个样子,心下想着糟糕,又不便多加阻挠。只好一边依着他,一边找机会让印妙帮忙给王妃传传话,让王妃在接下来的路程里不计前嫌,多照顾照顾王爷。

秋冷香这次可真是鸭梨山大,好不容易跟王爷关系有所缓和,不知道为何又变得诡异,比第一次在荷院的更甚。那一次王爷对她只有冷漠和厌恶,而这一次,他令所有人都害怕。

秋冷香乖乖的缩在马车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身旁的这尊佛生气。她仿佛听到顾凡苼在马车起步的时候长叹了一口气,但是她不敢回头看。

“那日是你扶着我回来的?”顾凡苼冷冷开口,冰冷的言语仿佛要将车里的空气冻结。

“嗯,”秋冷香小声的答应一声,片刻后觉得不妥又补充道,“不过最后带你进屋的是陆树。”

“为何?”

“到驿馆门口,我和印妙和你一样都晕倒了,”秋冷香歪着头想了想,转过头认真的看着顾凡苼说“为什么我们三个都晕倒了?为什么印妙比我俩都先醒呢?”

她想起陆树告诉自己,当时将顾凡苼安置妥帖印妙便醒来过来,自己是在郎中把脉途中自然转醒,只有顾凡苼,几贴药灌下去始终不见好。

那日的事秋冷香问过陆树,陆树只晓得分开前的事,对分开以后的事一无所知。同时,陆树也很奇怪,为何顾凡苼会和秋冷香两人一起回来。三人再三分析,得出来的结论除了巧合,再无其他想法。

不过三人一致认同事情出在了那个面艺人身上,那日面艺人必定和顾凡苼说了什么。

可惜陆树再也没能找寻到那位面艺人,去问茶馆店小二也只得到二人确实同坐一下午,却不知道聊了什么的答案。

不过,店小二说道,那位带扇先生是在另一位先生走了许久之后才离开的。在陆树失望离开的时候,店小二又叫住他对他说,扇公子来时神清气爽,离开的时候却似失魂。

是了,秋冷香听到这里说,当时我见到他时他跌跌撞撞,丝毫没有平日翩翩美男的样子。

三人当时商议等他清醒后让陆树去问一下下午发生了什么情况,然而顾凡笙并没有给他们机会。

顾凡苼冷冷的看着身边呱噪的自己的弃妃,也不说话,就那样冰冷的,不带丝毫温度的看着。

看着看着,他竟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不要说话,

他将下巴轻轻的放在秋冷香的头顶,让我抱一抱,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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