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充斥着秋冷香的脑袋,让她不问不快。也许是因为顾凡苼今日对秋冷香实在是和往常不一样,也让她突然打起来胆子。
她将车帘拉下来放好,转身摇着顾凡苼的胳膊,问道:“王爷,我有一些问题,可不可以问问你。”
顾凡苼本就没有看书,摇不摇的也不影响什么,只是冷面王爷平日里不喜欢别人触碰,冷哼一声,往旁边轻轻一躲,倒也不露声色的摆脱了秋冷香的手。
秋冷香自觉地把冷哼当成允许,心想不说话就是不拒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王爷,那日刺客来袭,我闻着一阵桃花香,见着我这边的窗子渐小,王爷那边的松柏好似活了般,射了出去,我方保了命,”
秋冷香看王爷冷冷的看着自己,好像也没生气,便继续说自己想说的是话,“我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这马车是特制的对吧,就是怕刺杀是吗?只是,桃花香我日日闻为何不被迷倒?这机关它怎么就知道自己该动了呢?”
“机关?”顾凡苼轻轻皱眉,倒也不细想那是什么意思,指指翡翠杯,示意秋冷香奉茶,秋冷香巴巴的添茶将杯子递给王爷,乖巧的像一个刚进幼儿园的小朋友。
顾凡苼润润喉咙,缓缓的说出谜底,声音依旧清冷,却不觉得冷漠:“这马车是父皇专门给顾凡双制的;皇妹生性活泼,小时候总是变着法偷偷出宫玩耍,父皇知道了,命人做了这辆马车,往回只要她乘坐此车,带够侍卫便允许她自由出宫。这次因为你,皇妹特将此车借与我。”
“原来是父皇做给皇妹的呀,难怪。可是香的事怎么解释?”秋冷香很狗腿的再次为顾凡苼添茶,求知欲破表。
秋冷香这幅模样落在顾凡苼眼里,莫名觉得可爱,顾凡笙不由心情大好:“你可还记得初上马车前步公公可给过你什么?”
“步公公?”秋冷香歪着头想了想,“你是说这个吗?”她伸出手让顾凡笙看自己的手腕,手腕上带着一只金镯。那日步公公说是皇上御赐,她带上,便不曾取下。
“你仔细瞧瞧上头的红宝石。”
这金镯带了这么久,秋冷香还真没有好好看过,听顾凡苼这么一说,顾不得其他摘下来细细研究:“这红宝石怎得红的如此红?”半晌,她总算看出点门道。
见秋冷香盯着红宝石看了半天才看出点意思,顾凡苼觉得疑惑,按理说秋府也算大富大贵,怎得大小姐连红宝石都看不明白?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必是红宝石不受大小姐喜爱吧:“这里头嵌了熏了解药的红豆。”
红豆?秋冷香将红宝石举到眼前再次细细看,这工匠竟如此技艺超群,两半宝石件居然看不到一点裂缝。她将手镯带回手腕,心满意足的不知觉睡了过去。
顾凡苼微微一笑,将小可怜轻轻挽入怀中。
落凤阁。
皇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碎玉,轻叹一声拉过她的手:“碎玉,今天委屈你了,你和本宫都知道事实是什么,也知道今日这一出迟早回来,但为免还是慌乱,你看,今日本宫都叫错了你的名字。只是可惜了那位姑娘...”
碎玉微笑着摇摇头,说为了娘娘,碎玉什么都愿意去做。那宫女皇后娘娘不用操心,行仗的是自己人,她没事,已重赏她的家人,只是今日罚我罚的不够狠,不知能不能骗过那些人?
皇后娘娘笑着摇摇头,说那些人能把手伸到宫里,几乎算的上手可通天,其实惩罚你们,不过做做样子。说完,她停了半分,又说,我们以退为进好了,去把秋月那边的人撤掉,换一些无关紧要的去候着,给他们机会,看到底有多少他们的人。
最后,皇后娘娘叮嘱道,一定要让鬼面潜伏进去,最好是完全暴露在那些人眼里。
碎玉领命告退。
印妙一路跟在陆树身边吹着风看着沿途风光好不快活,不过她比她的主儿多长了个脑子,乘着车队在整休的机会,她不动正色的将马牵到正在河边喂马儿喝水的陆树身边,问道:“你不觉得王爷此行匆促吗?怎得听人说了两句便开拔?”
陆树听到印妙如此询问不由觉得好笑,又见其他人都各忙各的事,便不着急回答,打趣道:“哟,我的马儿怎么会说话了?”
见印妙暴脾气在即将爆发边缘,陆树怕她爆起来招惹旁人侧目,赶忙放下牵绳趴在马背上笑着说:“不要问太多是宫里保命妙招,王爷做事你只管相信便是。”
印妙立马收了脾气,她有些懊恼,想着自己也跟着秋冷香的时间也不短了,明里暗里王妃受了多少算计,她都看在眼里,可是怎么还是学不会淡定?乱则生事。想着她摸摸马背,牵着马走开了。
陆树收了笑看着印妙低着头缓慢走回队伍里的背影,陷入沉思,他想使得出“万人一”的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此背景又怎会跟着不受宠的王妃?
他想着,从河上飞来一只绿鹭,不小心落下一条鱼,正掉在岸边,见人多,在空中盘旋几圈,不甘心的飞走了。
“鱼!”秋冷香坐在树下正无聊,被啪嗒一声吸引住目光,见着不远处扑腾着的鱼,来了兴致,在前世,她最喜欢和朋友去河里摸鱼,两个人站在河中,把丝巾放在河道较窄的水里,两个人从上下两侧赶着鱼进去,捞起,收获满满。
捞到的鱼往往在河边就被处理干净,有兴致的时候他们会选择烤几尾鱼,就着少许盐便吃,不过后来因为嫌弃腥味,常常带回家重辣烹饪,吃完鱼肉,再用鱼汤泡饭,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会食指大动,多吃一碗米。不知道这里的鱼烤出来会怎样?
她的好奇心当然不被允许,陆树很快就将那尾鱼放回了河里。
再度启程。
秋月照常睡到大中午,唤人来更衣的时候她发现今天伺候自己的人不是前几天的那几个了,不过她也不在意,全当是宫里的规矩。
不过晚膳前她突然察觉到了今日于往日的不同。虽说这些人跟之前的宫女一样不怎么搭理她,但被看管的感觉明显少了许多,她暗自高兴,不露声色的吃完晚膳,假装散步转悠到宫门口,果然没有人出言阻止半分。
谨慎下她还是没有尝试踏出宫门,只站在一棵桂花树下,望着天边翻来卷去的云,墙外飞来飞去的鸟儿,而后在微风中乖乖的退回到殿内。
机会来了,秋月暗自想,她坐在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她从铜镜里紧盯着大殿的门,确认门口没有人的时候,她放下梳子,用最轻的最慢的最不易被人发觉的速度从胸口掏出一个小小的银制香囊球。
她小心的将香囊球捏开,从里面取出一个更小的药丸,当他取出药丸,香囊球神奇的碎成粉沫,散落在金砖上。整个过程她的眼睛都死定着门口,生怕有人发现。
现在她不能再通过铜镜盯着殿门了,她必须要小心翼翼不被察觉的将这一粒药丸放到窗外去。不多时会有一只看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受过专训的鸟儿飞过来叼走它;再然后,就会有人来接应她,给她下一步指示,救她逃离困境。
她很幸运,没有任何人经过。
站在窗边的她缓缓松了口气。
秋冷香一行人多走的缓慢,近十天才走过大半程,虽说一路算不上是夜以继日,但就算在相对舒适马车里的顾凡笙也不免有些疲惫,更别提我们第一次乘马车出行的秋冷香还经历过一次漫长的取宝路程。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秋冷香跟顾凡笙相处的实在和谐,这天早上,她再也不愿从床上爬起来钻进晃晃悠悠不知天涯是何处的马车里了。
这也不怪她,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姑娘,没什么事的时候都大多时间都会选择赖在床上呼呼大睡,很少有人会像现在这般日日不得眠。
她倒是一门心思睡得安稳,急得印妙没了主意,眼看顾凡苼就要下楼上马车了,她只能急急慌慌的去找陆树商量,顾不得这样做会失了礼数,叫别人笑话了王妃。
陆树正跟顾凡苼在一起商议到了草原以后的事,顾凡苼见印妙神色慌张的出现在门口,以为秋冷香出来什么事便出言询问。听到自己的王妃赖床不起以后,他即觉得生气又说不出其他什么感觉,只得摇摇头,命陆树去告知草原一族今日在此暂歇,叫印妙不要打扰秋冷香休息。
他这一说不要紧,惊得陆树跟印妙对视一眼互相挑了挑眉,两人会心笑笑,各自领命退出房去,独留不知所以然的顾凡苼站在房里莫名其妙的看着半关的门。
许是离家越来越近,草原一族也不愿带着满身疲惫回家见亲人,于是对休息一天丝毫没有异议,还止不住感谢三王爷体贴百姓、体恤百姓。
休息半日,突然得闲的顾凡苼不愿将时间都浪费在房间里,唤来陆树一起上街逛逛。以前在宫里想去街上总是得费很多心思;后来搬到王府里,出门也总跟着一大群人,想做什么都被束着,不自由;再后来有了秋月,顾凡苼的心思便不在街上了,但凡有时间,他总跟秋月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