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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沉默

那几天的顾亦暖终日沉默,像是没有了热爱生活的勇气,睡到日上三竿却又失眠到深夜。如此日夜颠倒,碌碌无为,像极了废人。

她想,大概从他走的那一瞬间,已经带走了她漫长岁月里的所有好天气。

她耳朵里塞着耳机听歌,快节奏让人无心想其他的,自然也不会伤春悲秋。一首“再也没有”,“偶尔还是会想起,说是不得而已”这句之后的那声叹息,带着多少无奈,多少累与泪。

她开了随机播放,充满了好奇,永远不知道下一首是什么。前奏响起,还没等唱出歌词,她便知道这首歌的名字“病变”。

“为什么不说再见,我猜你应该是不小心的忘记,无所谓也有点累……”

“每天都没有着存在,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顾亦暖喜欢这些歌词,后来仔细看看歌词,发现所有的歌词写进骨子里。听懂了歌词,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尝试着放松自己的身体。这样安静听着音乐的顾亦暖可并不常见啊。她感觉自己除了工作时,剩下的时光心里都不可能完全的沉浸在什么事物上。

从前看不到歌词,大概是因为觉得情歌的歌词写的那样好。缠绵悱恻像极了情人温柔的吻,炙热热烈像极了爱情,安静守候无望等待像极了喜欢上一个人的样子。

而这些,和自己相差太远。自己又怎么懂其中的婉转九曲十八弯呢。一个女孩,心里有思念的人,却不知道真正和一个人在一起会是怎样的光景,是甜蜜呢还是猜疑呢?是先甜蜜后猜疑?

或者别的什么?

爱情应该是很美好的,但它好像是奢侈品。多少人多少次误把很多感情当做爱情,然后好多人好多次扬言我不相信爱情。

顾亦暖也是不相信爱情的。她只相信他。可是这个人现在……说来真是嘲讽。

大概遇到了陆知远,这个女孩开始有了想相信一个人的念头。他看起来那么成熟,那么稳重却又偏偏带着自己星座独有的那种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即使这样,她也想尝试着去了解一个人,甚至去依赖一个人,真正意义上的。

不是冷战一次就会分离的那种,不是拌一下嘴就互相死不低头的那种。不是仅仅为了满足这个年纪要谈一次恋爱,甚至结婚对象只是因为到了合适的年纪,周围的人都说也该谈婚论嫁了。

现在的人啊,都喜欢把好感当做喜欢,认真想一想没有那个人你究竟会不会觉得遗憾,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永远放不开放不下?

有人说,经历一次长久的分离就明白了。没有了对方,你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变得一团糟?会不会变得寸步难行,让你想现在,立刻,马上见到某人。

有人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就要放他走,如果他没有回来,那说明本来就不属于你。但如果他回来了,这就说明这一生都是属于你的。

是啊,她以为他回来了。她以为他这一生有她就够了。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问题是怎样活。苟且偷生,漫漫无边的过着自己这一生。看到一束暖的让人落泪的阳光就忘记了说话,看到树拼命的掉树叶,那一地金黄就让人感伤。

看到相似的场景,听到相似的话就感动,在一群人中慢慢的绽开一个微笑,只有自己懂那个笑容的意义。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啊。她总想着遇见他不容易,错过会很可惜。那他呢?却总是把她一个人抛在那里。

明光尹那边还是毫无消息,原本以为他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后来明白他是铁了心不回来了。顾亦暖仿佛大梦初醒,一下子醒悟过来。

她走到林笑笑房门前,刚想进去。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林笑笑:“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陆知远这是去哪了?不会不回来了吧。你真的不知道吗?没骗我吧?”

明光尹:“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已经去过他家里好几次了,都没人。我准备现在再去一趟。如果还没人的话,估计就悬了。”

“嗯,只能这样了。我在楼外等你。”挂了电话,林笑笑急匆匆往外走,刚打开房门就看到顾亦暖站在门外,若有所思。

林笑笑心里不安,莫非刚才和明光尹的谈话,她都听见了。正想着该说点什么打发一下这尴尬的气氛。顾亦暖开口道:“我和你一起去。”

见状,林笑笑也知道瞒不住了,既然她都听到了,也没办法隐瞒了。

此刻天色已经微暗,风吹动着顾亦暖的发丝,消瘦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她站在那里,好像已经预见了结局。

壮士断腕,背水一战,全是凄凉。

晚风如今只见凄美,不见温柔。

意料之中,陆知远的家门紧闭,三人心里都重重的叹息。果然,不在啊。明光尹还在开脱气氛,试图让悲伤的氛围变得清淡一些。

“估计不知道去哪里玩了,过几天就回来了。你们也知道,摄影室干不下去他心里肯定不好受。想通了就好了。”

“是啊,是啊。不要担心。他只是出去散散心,等想开了自然就回来了。”林笑笑也忙着帮腔,安慰着她。

顾亦暖没说话,只是在那里站着,站了很久,很久。在他家门口等他,等着一个不归人。像极了在机场等一艘船。

如今,良人不愿归了。

那么,等良人的人该怎么办呢?

时间过去很久,林笑笑终于靠近她,对她说:“我们回去吧。你病刚好一点,不要再感冒了。”

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她告诉自己,该回去了。自己能怎么办呢?难道在这里等到海枯石烂,岁月轮回?誓言,不过是一时的失言罢了。

他说过的话历历在目,此刻却像一把尖刀,扎进心里。鲜血直流,生疼。

当初越是温柔,现在看起来越显得残忍。

良久,她说:“嗯。”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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