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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悲伤

假期一过,顾亦暖照常起床。洗漱,吃早饭,然后背上包去了杂志社。

那时候她明白,生活还是会继续,不会因为任何人就停下脚步。

来到杂志社的时候恰好主编也在,她笑的温婉,“顾亦暖,来一下。”

“嗯。”她应声跟着温言来到办公室。

“怎么样?好点了吗?”

她先是不解,然后点点头,“嗯。”

“你和陆知远吵架了吗?”

温言的话一出口,她惊讶的呼吸一滞,忙问:“主编,您怎么会知道陆知远?”

温言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偶尔也会听到一些八卦。”

原来是这样啊,她无奈的笑了笑,好想知道是哪个小可爱干的。“他不告而别了。”

“不告而别?”

“他开了一家摄影室,可是最近要出租了。入不敷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那么多人,不能不管不顾,必须为所有人考虑。”

“所以,他就走了?”温言问。

“是。”她承认。

本以为温言会觉得这样属于逃避行为,可是她没有。她只是若有所思,拿过来人的语气淡淡吐出两个字:“理解。”

她抬头,一双疑惑的眼睛看着温言。那目光仿佛有千言万语,但她最终只是低头不语。

“当初喻之衡走了那么久,我心里又何尝没有难过?只是我理解他。”

她很想说,她没有那么大度。

“但是理解是一回事,原不原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眉目染上一点淡漠,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人来车往,熙熙攘攘,这个世界还是如同平日。

温言慢慢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她:“我不是大度,我也只是一个女人,除非我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如果有,人都是会难过的吧。”

温言尝过等待一个人的滋味,她知道等一个人无异于慢性毒药。慢慢的侵入你的每一寸肌肤。

时间到了,一切就迟了。

“我允许他因为自己的事业而感到沮丧,我也不拦着他事业心强,远走他乡,从此见一面也是奢侈。但他最起码不能因为这样就和我划清界限了吧。与我在一起和打拼事业并不冲突。”

是啊,这并不冲突。顾亦暖其实明明知道,却还在自欺欺人。真是可笑。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也笑自己的想法。

就像当初对于迟小念,她明明看出来了,却像个傻瓜一样找各种理由。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回来了?”黎晓悠闲的吃着一包薯片,漫不经心的问。

“嗯。”她随口回答道。

“主编说什么了?”

“问了一下感情问题。”

黎晓顿时就惊讶了,手里拿着的薯片差点掉地上。“哇,想不到主编竟然……果然是主编面前的红人,几天不在,你看看主编亲自过问。”

“要不也让主编过问一下你。”她瞥了黎晓一眼。

“呃……不用了。”黎晓被噎了一下,忙摆摆手说。

“你刚才说感情问题?”

“嗯,陆知远。”她说“陆知远”三个字的时候刻意加了重音。黎晓一下子就有点慌,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算是知道了。她没事干嘛提醒顾亦暖啊。

“算了。”她看着黎晓这一副心虚的样子,就此作罢。

“你最好了。”黎晓把一片薯片塞到她嘴里,嗯,青柠味的。

待青柠的味道在口中弥漫的时候,黎晓又说话了,“如果许念那边有他的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顾亦暖迷茫的点点头,所有人都这样和她说,但是好像所有人都没见过他呢。他就像是一束热烈的光突然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曾经有段时间顾亦暖玩配音秀,第一次点进去的配音是……

“我这一生,失败透顶,民国三年,等不到一场雨,一生等不到一句我爱你。”

视频里的女孩配的很好,很优秀。后来,她也听过许多配音。

有的素材属于那种如同山间小溪般的明朗通透,有的属于那种风尘仆仆的风格,像极了古代的侠客,孤身一人又何妨,刀口舔血又如何。

褪去一切光环,是一种沧桑的冷静,是一次一次付出热情后的颓废,是一次一次被伤害后的无奈。

那段词说:“我一个人走过千万里,从没觉得孤独,开始觉得孤独,那是到长安之后的事了。”

世人只谓我恋长安,谁知我恋长安某。而她,也很喜欢上海呢。

以前,也没有觉得孤独。就像网上说的,一个人的时候不孤独,想念一个人才感到孤独。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是一颗孤独的心。

进退维谷。顾亦暖想这一定是一个很恰如其分的词语。她描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我亲爱的陆知远,你真的好讨厌啊。就算他总将她抛弃在半路,她的脑海里却一直浮现这个词。

她从来没想过退,即使她多次赌气在心里说,我不等你了,已经迟了。可是如果再一次见到他的笑,她还是会心软。

她拥有自己这个星座的通病,太容易心软,总是把别人想的太过脆弱。

比如在这种时刻,她一边在电脑上码字,一边在想他该有多难过啊,失去了摄影室,相当于失去了自己的梦想。

梦想这个词,这么伟大,这么具有光芒。一提起来就感觉浑身热血沸腾,甘愿为它全力以赴,甘愿为它鞠躬尽瘁。

比如从前,她总是不厌其烦的和一个人说:“要好好照顾自己,少吸烟少喝酒,不要把手机屏幕调的太亮,对眼睛不好……”

后来再想想,这个人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就是把他当做小孩看待了。嗯,这个小孩啊,有点可爱,有点酷,有点聪明,自己要给他很多很多爱。

她同他说:“你挺可爱的。”

然后他就笑了:“有说男生可爱的吗?不可爱。”

“就是可爱。”她说的是实话啊。

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后来在知乎看到,一个女孩如果说你帅,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她如果说你可爱,估计是喜欢了。

很多年后,她知道他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照顾不好自己的是她。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今天没有奇迹。

没有任何未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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