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衙大堂内,一群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彭远终于从外面进来了,众人也是赶忙上前施礼。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贼兵将至,咱们究竟该怎么办?”
见堂上众人此刻正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于是彭远忙快步来到案前,随即猛地转身道:“诸位,如今天子已传檄四方,责令各地举旗讨贼、保境安民,但那刺史裴谦为求一己之苟安竟临危退缩,只弃全城百姓于不顾,朝廷威仪皆为此等小人所败坏,吾辈当深以为耻!深以为耻!”
众人闻言亦无不摩拳擦掌、咬牙切齿。
彭远见状忙接着道:“眼下宣州城内尚有百姓数千,这其中不乏还有你们的妻儿老小,倘我们此时撤走,一旦贼兵杀至,则必定生灵涂炭,悔之晚矣!”
众人眼中已开始向外迸发出愤怒的火花。
“诸位,你们还记得当初王凝大人是如何告诫我们的吗?”
众人先是一愣,随之终于有人在堂下开了口。
“大人,你就说怎么干吧,我们全听你的!”
“对,但凭大人差遣!”
见这下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彭远忙将众人聚拢到桌案旁。
“你们大家来看,早前探马来报,贼军先锋三千已进至城南五里处下寨,看样子这定是对方以为我军不堪一击,加之他们也已奔波数日,此刻必定人困马乏,所以才并未急于攻城,而是先扎营城外准备休整一夜。”
说着,彭远只又指了指那图上的一座小丘。
“此为城南五里坡,再往前不远便是清水河,河边则是一片开阔地,恰逢今年雨水稀少,此时河中水位正低,对方定是将自己的大营设在了这里。”
言罢,彭远忙抬起头来。
“沈明,目下我军还有多少人马?”
“大哥,只有马队七十余骑,步卒不到两百人了。”
众人闻言则不禁皱起眉来面面相觑。
恰在这时,衙外忽传来一阵骚乱。
“你们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彭大人在哪里,我们要见彭大人!”
“对,我们要见彭大人!”
有军士急忙跑进来禀报。
“启禀大人,门外有一群年轻人非吵着要见您。”
“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捣乱,给我把他们统统轰走!”沈明骂道。
“是!”
可彭远却是忙将之拦住。
“不,让他们进来。”
“这……”
“快去!”
“是。”
就这样,一大群人挤进了军衙前院。彭远一瞅那为首的年轻人,却发现正是刚才那老者之子。
“怎么是你?”
彭远多少显得有些吃惊。
“彭大人,俺爹说了,‘保家守土,匹夫有责’,所以特叫我前来给您帮忙,这不,我就带着城里剩下的这些不怕死的年轻人全都过来一起投奔您了,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还请大人尽管吩咐。”
“对,大人只管吩咐!”
彭远闻言忙朝对面再次扫视起来。望着那一张张质朴的面庞,彭远的嘴唇微微抖动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刘大。”
“好,刘大,你且随我进来,其他人则先在此等候。”
“是。”
此时,他们头顶上的天空已是更加阴沉。
回到屋中,彭远忙将众人重新聚拢到案前。
“绍兄,你还记得去年冬天咱们在城南修的那条河坝吗?”
“当然记得,那还是为了今年百姓种田,所以特趁去年水位低时咱们与百姓一起赶筑的。”
“不错,当时小人也在工地上。”刘大忙也从旁应道。
“刘大,你们来了多少人?”
“差不多七八十人。”
“很好!绍兄,你现在就带着五十名军士及刘大他们火速赶往南边河坝,待到今夜河水涨满后便将之掘开,然后再沿河岸到下游来与我们会合。”
石绍听后想了想,随之眼前一亮。
“好,元德兄,我这就带人过去。”
说完,已是心领神会的他不待刘大开口,当即便只拉着对方一起奔出了军衙。
“沈明。”
“大哥。”
“你立刻带着所有马队骑兵悄悄绕到河水南岸林中埋伏,切记,一定要等到今夜子时西边河水到来后再从背后杀出,一路斩杀南溃之敌。”
“大哥放心,小弟记下了!”
说完,沈明便也风风火火地奔了出去。
“其余人等则随我一起登上城南五里坡待命,记住,都告诉自己的手下一定要多带弓弩箭矢。”
“是!”
就这样,原本刚才还聚在衙中的一群人,这会儿却已是各奔东西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