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嗅到浓厚的药香。突然感叹自己真的是吃货,竟然是嗅觉意识先醒。
睁开眼睛看到雾气氤氲,我知道不被塞在一个该如何称呼的东西里,就像待射的炮弹塞在炮筒里,真是对我的处境语塞了,怎么场景一次比一次奇怪。
“公子,那位姑娘醒了。”一名女子说过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一双淡然明亮的眼睛,吓了我一跳。
“姑娘感觉可还好?”是个男人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就一如他的眼神。
“不知您问的是感觉什么还好?”确实,不清楚他问什么还好,是处身在这木桶之中的感觉么?
“之前我看姑娘全身骨裂,用药整骨后不知道姑娘觉得是否妥当?”
全……全身骨裂?我动了动已经不似之前那么疼痛了,他用了什么药?难道是江湖中闻名遐迩的黑玉断续膏?
“似乎已无大碍,感谢公子大恩。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日后必当回报。”当年的古龙、金庸、梁羽生书中琅琅上口的金句啊,说起来顺溜极了。
“回报暂且放下,我正有些疑惑还请姑娘解答。”
千万不要问我从哪里来,说不清楚啊。也不要问我怎么弄的满身伤,这我也解释不了。他就像知道我心中所想一样,听他问道:“姑娘可知此物何用?”
见他从身后桌子上拿出一个灰色的布袋,离着有点远,而且周围雾气氤氲,我有点看不清,估计是之前那位老者匆匆逃走时塞在我身下的那个东西。
我是应该说什么呢?是不知道还是故作玄虚编些话骗他?怎么说他也算救了我,不应该骗他,可是,那个东西也是受人所托,而且是生死之托,看样子应该是十分重要之物,这太让人挠头了。
“嗯……是个信物。”这样说总该没问题吧,确是信物没错。
那个清亮的眼睛里满是探究与玩味。看来他不信,至少不全信。
难道他知道这东西?与他有关?还是他也在找什么?我这审计员的思维又开始唰唰地运转起来。
“两柱香后把姑娘请出来安歇。噢,对,别忘了那药。”看着他和一个穿着鹅黄纱缎、梳着随云髻的婢女眉来眼去,我怎么会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姐姐!这位姐姐!”我极力地伸着脖子示意那位婢女过来。
“小姐,切莫如此称呼奴婢,奴婢担不起的。”虽然嘴上说着担不起,但是语气里丝毫没有卑微和惊措,
能和主子眉眼相传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平常的佣人。
“烦劳姐姐帮我把那信物收好。”先不说那东西有多重要,单说有条命因此失去就十分重要,“姐姐,这是哪里?路上除了我,你家公子还见过其他伤者么?”
“并未见过其他人,”她颔首看着我“小姐可还有同伴?”
“有一人。”我用眼示意了一下那玻璃球似的东西“那个就是他给我的信物。还有,贵家公子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救我?”
“不只是你,其他人我也会救。”清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只是你的伤势十分严重危急,不得不携你一同上路罢了。菊清,你一会儿给小姐喝完药,东西收拾好,准备启程。”
“是,公子。”刚刚那个女人向外略微福了下身子。
看她似乎是不想再与我多言语,已然转身向一名身着粉蓝色纱衣、头梳双髻的小丫头吩咐看药。
我一个人呆在木桶只有脑袋在外面,想想看来我是真穿越了啊!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穿越了真的好么?我要怎样才能联系到那位老伯的孙子,叫什么来着?努力在混锵锵的脑袋里搜寻着那个名字……严……严什么来着?那位老伯走的时候与我说去陈州城……五里堡……严……严……唯行?好像是这个名字,严唯行。
不一会儿菊清吩咐那个小丫头把药端来喂与我喝下,不知道这药里有什么东西,喝着清清凉凉但是喝完之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样昏睡了有一个多月,加上之前的治疗时间前前后后差不多三个月,伤也好的七七八八,这段时间我们走走停停,经由并州到达陈州地界的夷陵郡。原来我的救命恩人是药商,还颇为精通医理药理,民间皆称他为“郭外仙”,他本人姓郭名景淳,时常能见他手持一把深绿色尺子,要说这尺子还真是挺特别的,因为有一天我实在是好奇宝宝大爆发,拼着被他说没涵养把尺子拿过来看了看,竟然是把般尺,确切地说正面是鲁班尺,背面却是丁兰尺,而且材质更是奇绝,观之色若黑金,持之感如寒玉,在本人有限的认知里终究不知到底是何材质,每次问起他,他也只略带神秘的淡然一笑,每次看他那么笑我都恨的牙根直痒痒。
“恩人,现在算是陈州地界了,我想去陈州城,不知道应该怎么走?”我用讨好的眼神看着他,心里有点厚颜无耻地想让他送我过去。其实我这个人吧,本来是个万事不求人的人,可是那是在现代,那是一个有着百度地图、高德地图存在的时代啊,可是现在连份纸地图都没有!
“你是想,让我顺便送你过去吧?”他慢悠悠地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我,一语中的。
“呵呵!”我红着脸讨好的傻笑着,一脸“你说的对极了”的表情。
“你现在身体虽说已无大碍,却也不便日夜奔波,难道跟着我不好么?”他突然来了么一句,看着他那张悠然自得的脸,瞬间我的大脑就石化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么撩妹儿的话他竟然说的这么顺口?他看我呆若木鸡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继续说道:“至少有我在,能保你性命无虞。”
“嗯,那是自然。您的救命之恩没齿不忘。只要我在,这命就是您的。只是……我养伤已久,之前受人之托实在是耽搁了太长时间了。”这三个月里我与郭景淳互相影响,若是说我之前说那些文绉绉的话是照扒书本,那么现在就是无意识说出来的,而他也被我带跑偏了,说话有些现代白话。
“我所指的性命无虞可不是以前救了你的命,而是以后。”我看他清亮的眼睛似乎是什么都了然于胸,心里愈发没底。
他见我没问,也不急着说破,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你是说……之前追杀……的?!”看着他点点头,突然心里一紧,等等,“那你知道我要找的是谁?你看了那个信物?”
“不一定要看才知道。”郭景淳有些得意又有些无赖,“再说,吾非君子。”
听着他的话我觉得莫名其妙,不一定要看才知道?
“那你是知道我要找什么了?”
“怕是不好找,它并不在陈州城。”
果不其然,看来受托之事并不容易。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先去陈州城,先找到一个人再说。”
其实,那名老伯只是说收好那个信物找到它,在找到它之前我得先去找他孙子,还不清楚那老伯要我找的到底是什么?
“好吧,这两天我需要先处理一些药铺的事情,后天启程去陈州城。”
他老是神神秘秘的样子,看着不大托底,但是又让人打心眼儿里相信他,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为什么……”想质疑他,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放心,我虽非君子,但也不是歹人。而且,在这里,只有我能帮你。”
呃……貌似他说的很对,在这里真的只能依赖他。只是当初我落下来的时候摔得妈都不认得,他们真的会认出我、找到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