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杏眸迎上那无边的夜色,忍住灵魂的拷问,半颜也想从那眸光中看出些什么,但是,除了那汪要吞噬她的深海,什么都没有。
“大胆,公堂之上,见到本官不行礼便罢了,这旁边尊座的可是当今四皇子,竟也敢站在那里不闻不问?”
突地一声,半颜的注视被打断,眸光再次回到高堂之上的男子身上。
蠡城知府,刘能,曾是南国两骨之臣,后南国附属临月之后,便成了临月臣子,掌管蠡城。
半颜声不露心,“大人真是可笑,民女今日在街上逛街,不由分说便被人架走,大人不发言民女又怎会知自己到了公堂之上,又怎知身前坐的是大人和四皇子呢,大人这可是误会民女了。”
昨夜之事到底还是牵连到自己了,这下,只怕容易脱身不得了。
刘能一愣,没想到堂下之人会反驳自己,“摘下你的幂篱,本官倒要看看你的真容,竟敢对本官巧言令色。”刘能开始卖弄官威,完全忽略了身旁坐着的独孤乾。
“大人这是想要玷污小女的清白?”半颜自是没有被唬住。
“本官何曾玷污你的清白。”
“大人恐怕是忘了国法了,当今社会,女子出行除非是自己愿意,或者是已为人妻,又或者是参加宴会等等,方可不带幂篱,不然皆是以幂篱掩貌,民女年幼,不曾婚配,外出自是要以幂篱遮掩,大人让民女摘下幂篱,不便是有想毁民女清白之心?”
这蠡城官府她可是有几分了解,平日里除了剥削百姓,便是奉承中央,一次也未尽过为官之责,当年蠡城发大水,便是他下了命令让百姓架人桥,手底下不知留下了多少怨魂。拿着临月的俸禄,凌辱着着当地的人民,这样的官员,半颜最为痛恨。
上辈子便是因为自己对贪官法不容情,才会迫使白家出事之时,无人愿出面澄清。
被半颜三言两语堵了话语,又是当着四皇子的面,刘能心中大怒,却是忍着没有发作,当下便带过了半颜没有行礼之事,问,“昨日西街刺杀,你可是在场。”
半颜故作惊吓,“刺杀?昨日民女在美味佳肴用饭,对于大人口中刺杀一事并不清楚。”
“不清楚?昨日可是有人瞧见那杀手向你扔了两袋钱袋,此时言不清楚可是有推脱。”
“既然大人已知那杀手向我扔了钱袋,定是知道杀手扔钱给我的缘由,此后民女便换了房间用饭,并不知街上发生何事,更谈不上在场,大人若想找民女求证可就是找错人了。”
刘能微微拧眉,纵横官场,若是出现今日这般口舌伶俐之人,他都会让对方直不起舌头来,可今日,独孤乾在此,到底也不敢滥用职权,只好把求助的眸光看向独孤乾。
独孤乾余光扫过刘能,冷冽的眸光刺得他有些胆寒,这四皇子想来也知道他是有意怠慢于他,这般看着他不得不让他有些虚心。
好在独孤乾的眸光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姑娘昨日出现好像太巧合了一些,于杀手头上讨钱,不知是姑娘胆子太大,又或者说姑娘和那杀手是旧识呢。”
独孤乾声音冷而淡,诬陷扣下来后,便没了声。
半颜依旧声不改势,“民女做事,向来是有失则讨,昨夜那杀手毁民女饭菜,扰民女心情,陪两袋钱难道不该?四皇子却非要杜撰民女认识那杀手头领,民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出自宁安镇,如何认得那些江湖恶人,还请四皇子明察秋毫,不要惊吓民女。”
独孤乾薄唇淡抿,手无缚鸡之力?三枚银针自她手中打出,他可是瞧得真切,此时倒是在装柔弱?薄唇轻抿,“你的意思是说,吾误会你了?”
深眸间,一抹薄锐划出,落到半颜视线中。
“昨日民女的行为确是胆大了一些,引起了四皇子的误会,不过民女当真只是一介游行之人,还请四皇子放过民女。”半颜姿态确是放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