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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生

越德十五年,蠡城宁安镇。

水波泛泛,一只渔船从山间行来,轻挑涟漪,江水平静,悠悠荡荡传出了打桨声。

远霞横照,落了几缕在渔船之上,清雾渐散,山风过,清逸阒寂,偶有蝉噪,偶有鸟鸣,不想林更静,山更幽。

渔船船头,一女子双腿盘坐,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抬首处,半面红莲吸睛,似是让人刻意描上去的一般。肤是水中月,眉是黛山眉,眸是琥珀色,颈是天鹅颈。

粗布麻衣,难掩其姿色出彩。

只可惜,女子此时盯着水面,双眸尤如空洞无神,久久滞停。

许久过后,女子空洞的双眸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随接着一声细微的叹气自嘴角溢了出来,十五年了。

没想到转眼已经十五年,风云变化,她的前生死在西隆,而后重生在一个被弃于江河之上的幼儿身上。

今年,她十五岁了,也就是说,她当初因妄图窜改天命,启动了巫生咒,天命未改成,她却以另一种形式活下来了。

白家倒是有起死回生秘术,不过代价太大,无人敢用,没想到她身上却是发生了这般奇迹。且记忆点滴,一分未失。

十五年前,西隆被灭,独孤氏统一天下,自家的家族,亦灭于司南嵌手上,到底是天命不可改,这便是白家企图篡改天命的下场?

越想越觉头痛,白萱便不再想,不过,自己今生的身份如今还是个迷,只知是被人弃于江海之上,被出海打渔的夫妇所救,唤名半颜。

“是自己的报应?”半颜淡淡一笑,看着河面倒是自问出了声。

翻起丝丝涟漪的河面印出了她的容颜,左上方倾城之颜,明眸清澈,右下方自脖颈处蔓延到脸上的红莲花,如今越发明显,细细看时竟觉有几分妖媚之态。

这张脸,真是与众不同。

“爷爷,我来了。”半颜停靠渔船,拧着手里的两条鱼上了一座山,山上翠竹成林,繁荫而盛。

竹海深处,一座竹园静落,园子建造精巧,周围堆满了因年代季节流转落下的枯竹叶,第一眼看去会以为此处破败,无人居住,第二眼看时,又隐见袅袅烟雾从竹园中升起,打破了败落的假象。

推开了竹门,半颜拧着手里的鱼欢欢喜喜的跑进了园子来。

“爷爷!”半颜再次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你爷爷我又不聋,把东西拿进来。”一声浑沉的声音从房里传了出来。

半颜笑了笑,“爷爷怎么知道我带吃的来了!”

“你空着手来的就空着手回去。”

半颜无奈一笑,这老家伙一如既往的脾气,“爷爷,你可真无情!”话落,双脚已踏进了伙房里来。

便见灶火旁,一个穿着破旧儒袍须眉皆白的老头,正在掌锅掌勺做菜,灶台上,饱受煎熬,满是油污,水渍,残菜遍布,而爷爷的杰作,正放在竹台上,一盘尚有些面目的抄焦的青菜。

“爷爷,这是你做的菜?”知道爷爷十指不沾阳春水,亲眼看到又有些意外,毕竟爷爷酿酒好喝,会下棋,会采草药,还会很多东西,却独不会这食方面,真是意外!

听闻半颜惊讶的声音,白发老头斜眼瞥了那烧焦的菜一眼,“不会做菜而已,有何奇怪!”并未有任何尴尬之色。

“这倒也是,爷爷是人,是人的话自然也有不会的东西。”

半颜把鱼放在了竹桌上,走上前抢过了爷爷手中的锅勺,“爷爷,交给半颜吧!”

爷爷也顺着放开了手,退后一步,“给你给你,省得被你嘲笑我这老头子。”

“半颜可没有嘲笑爷爷,爷爷你帮半颜去园子里再摘些青菜来吧。”

看了那烧焦的青菜一眼,老头果断走出了灶房去。

忙到巳时饭菜才算弄好。

“行了,菜也做好了,你父亲母亲应该等你回去吃午饭了。”

半颜见老头拿着双著开动了碗筷,嘴角微动,“爷爷,你这是担心我和你抢食,想赶我离去?”随即不客气坐到对面也开动了碗筷。

“你现在不就是?”老头话落用饭的速度也快了些。

“爷爷,你别抢我的鱼眼珠。”

“爷爷,我的鱼尾!”

“爷爷,给我留碗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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