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大夫来了。”阿玥轻敲着门,轻声细语地说着。
万一小姐累得睡着了,好不容易有个安稳觉,她再吵醒可不好。
下一秒,门就开了,“快进来吧。”
茯苓倒了杯茶水给大夫,大夫连连拒绝,只想早点看完病早点回去,切莫被扯入着官家纷争中。
茯苓倒也理解他,由着他先坐在一旁,拉过阿玥轻声问道:“今日我叫你熄了的香是哪儿来的。”
“回小姐的话,是柳姨娘送的。”阿玥虽疑惑小姐为何这么问,但也乖乖照答了。
茯苓继续问道:“柳姨娘与我关系如何?”
阿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就仿佛在说:你与她的关系你自己不清楚嘛???
茯苓尴尬地打着哈哈,一番戏精上身:“这人重病过后,总会留下点创伤嘛,如今我只觉脑子又晕又胀,时而难受得紧,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也不想如此的。”
说着便抽泣起来,眼泪说来就来,这虚弱的语气连她自己都觉着快要不行了,
她记着老早以前她就想试试去演话本子了,当下这一出,断定了她必是天赋过人嘿嘿。
只见阿玥也抛弃了主仆关系,心疼地揽过她,仿佛茯苓就是她最亲的妹妹,
“小姐莫伤心,想不起来就不想,还有奴婢呢。”
阿玥拍拍茯苓的背,她也回赠了两下,而后阿玥便将她想知道的都说了个遍。
上官茯苓的娘亲林氏生下她便早早去世,痴情林氏的上官老爷逐渐颓废了,不旦上朝心不在焉,日日醉酒,也不见他往哪个姨娘住处去。
这民间也不知哪来的消息,说上官老爷是被林氏蛊惑了,林氏死后还缠着他呢,这说着说着,就扯到了上官茯苓身上,
说她必是继承了林氏魅人的能力,说她是妖精,也是克星,把自己的亲娘也给克死了。
敲,这么能扯?!
据阿玥所说,与她关系最好的应当是二小姐上官烟柔,其他人都与她不咋接触,顶多就是一两句嘲讽嘲讽罢了,原主上官茯苓向来只是笑一笑不回应,想来应当不会招太大仇恨。
再问过阿玥,她道方才去请太医时,确实有几个下人打听她要去哪儿来着,不过她太过着急,也就没有回应。
茯苓意味深长地笑着,心里的小算盘又启动了,管那么多做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把他们当作陪她演话本的道具就行了,她现在只想清净会儿,该吃吃该喝喝。
“我有点饿了。”茯苓砸吧砸吧嘴,本能乖巧地看向阿玥,倒是把阿玥看笑了,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准备些吃食。”这话还带有打趣儿的味道,
阿玥轻笑:小姐不但人美了不少,怎的还越病越可爱了呢。
茯苓在阿玥走前拉住她的衣角,道“路上若有人问起我,就说我无了气息,大夫也无能为力了,剩下的看你发挥。”
阿玥犹如赴死般点点头,保证她会完成任务的,随后便向外走去。
茯苓站起身来,把熄了的香重新点上,才往大夫那儿瞅,见他面色不好,频频往香那儿看去,茯苓柔笑道,
“实在不好意思,等等麻烦大夫配合我,若问起我的病情,该怎么说怎么说,我必当保你无忧,若我现在放您出去,只怕……”
扑通一声,那大夫竟直接朝地上跪去,朝着茯苓便是一顿磕头,
“草民明白,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世人都说官家大小姐是个魅惑人的妖精,大夫却觉得,她明明是披着人皮的大魔头!
这厮深中剧毒却还能笑盈盈的,什么狗屁魅惑,明明是暗戳戳地恐吓!
这也不怪茯苓,她因中毒嘴唇苍白发紫,与两腮红扑扑的两坨形成对比,方才那一柔笑,实在有些惊悚,叫人把冷汗都给逼出来。
茯苓又眯了会儿,猛地睁开双眼,来了来了,她现在可紧张了,就好似一场大戏,而她也是主角之一,好不容易得来的天赋,可千万不能演砸啊。
脚步声如同雨滴一样密密麻麻的落下,这观众还不少,本来只想让罪魁祸首知道她快无了,放下戒心,这倒好,一家子都来了。
“吱呀”一声,门迅速被推开,大夫早已在桌旁酝酿好,见人立马鞠躬见过。
怎料,站在最前的上官谦鸟都不鸟他,直径向躺在床上的茯苓走去,大夫松了口气,同时又抽了抽脸,
大小姐方才不是还在椅子上坐着,怎的一瞬就跑到床上半身不活了。
众人见上官茯苓真就了无生气的样儿,顿时倒吸一口气,上官烟柔更是拿起帕子开始抽泣,此番还感染了不少人,
“呜呜大姐你怎能就这样去了呢,你我从小关系就好,
前日你说喜欢那璎珞簪子,我这不就给你送来了吗。”
上官烟柔一边抹着泪一边把用黄布盖着的璎珞簪子往茯苓手上送。
“二小姐与大小姐的情义真是好,大小姐要什么二小姐都给,老奴前些日子还看到二小姐给大小姐送了好些首饰,只可惜……害。”
说话的是上官烟柔的生母文娣身边的王婆婆,此时正一脸可惜地叹着气。
上官烟柔伤心地低着头,“如今说那些也无用了,一堆首饰没人用也只是冷冰冰的物什,毫无用处。”
身后的大夫倒是欲言又止。
茯苓想着也到时候了,被上官烟柔攥着的手自然地抽了抽,睫毛不似扑棱蛾子大幅度扇动,只是在轻微颤抖,有位姨娘连忙出声道:“大小姐动了!”
上官谦的一口气直接提到心口,他从前因见着上官茯苓就会想到逝世的林氏,所以有意避着,从未想过她竟病成这样了,
思及林氏临终前的话,他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个女儿好多好多。
他望着那张脸,发现于林氏有诸多不同,想来是他偏见过甚了,如今,他只盼着女儿能醒来看他一眼。
茯苓半睡半醒着,仿佛用了全身吃奶的力才堪堪支撑住眼皮,睁眼时,一眼看到了上官谦眼里的泪花与愧疚,倒是在茯苓的意料之外,
她还以为这位上官老爷应该会恨自己将林母克死了。这怎么不按套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