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上官烟柔那厮定在嘲笑自己。
“见笑了。”
倒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打个喷嚏,她向来没啥羞耻心。
哇偶,不愧是大司徒之女,行为举止之大方,真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立于茯苓桌前的慕炀浅笑,俯身将酒杯置上:“小姐身体不适,多喝茶。”
什么?茯苓刚把鼻涕吸进去,脑袋还有些发晕,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帅脸,又突然消失了,唯有一杯茶留在了桌上。
她是不是有理由怀疑这人把自己当挡箭牌了,仗着她身子弱利用她?虽然但是,
茯苓二话不说地先干为敬,嗓子被卡住了,确实需要茶水润润:“多谢大人。”
少年转头颔首,表示:不客气……
一切发生的太快,慕炀已经悠哉悠哉回座位了,说好的敬酒倒是变成了照顾他人的体贴。
回到座位的他,顿觉不对,猛然感到血液的流向在逆转,迫使他的青筋暴起,一股狂躁之气在他心头萦绕,只怕在过一会儿便会抑制不住了。
茯苓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这种生死只在一念间的危险气息,偏生此时还有不要命的,
“大人是贵人心高气傲,可来到京城怎可不遵守礼仪,敬酒置下于不顾是对他人的不敬。”
贾盈盈掷地有声地说道,觉得慕炀一点都不把她们放在眼中,实属过傲。
刚夸赞过你,你就膨胀了,茯苓在心中为她默哀一秒钟。
“大胆。”永淳皇后出声训斥,她倒是没想到大司空之女竟是个愚昧无知的蠢货。
冰冷刺骨的触手攀上慕炀,“所以,”其脸色居然比茯苓发病时还要苍白,眉间是挣扎的痛感,“你是要教我如何做吗。”
眼底的嘲弄与杀意直逼贾盈盈,吓得她出不来声,眼眶一瞬便涌上了泪花。
“啊!”
双手掩着胸口的茯苓忍不住惨叫,额上已冒出虚汗,本撑在桌上的右上像失了骨,她只得顺着重力倒在了席上挣扎。
殿内本来的低气压又因茯苓发病而改变,连慕炀都没了动静。
最后永淳皇后也没啥心思继续进行下去了,传了太医为茯苓整治,便草草结束宴会。
因她突然发病,回到上官府还需一段路程,她这病都涉及性命之忧了,上官谦最终只好订个上等包房让她住下先。
而看似昏迷的茯苓,实则只是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走出皇宫,换乘马车到客栈,中途实在太困就睡沉了,却被她老爹误解成昏迷,下来时还是叫人抬着。
茯苓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缩水的肚子很合时宜地叫了好几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素衣,能帮我去弄些吃食来吗。”她连打几个哈欠,可见困得不行。
“是,奴婢这就去。”
素衣走了,她忍着困意摇晃到桌前,准备喝点茶水垫垫肚子,却见门前有一黑影,好像是来找她的?
这个时间段,此人莫不是来暗杀自己的杀手,亦或是想入室抢劫的盗贼?幸亏那便宜爹爹有点良心,派了暗卫在这儿附近呢。
茯苓开了条小门缝,见到来人,瞬间张口愣住:“大人?”
一身蓝黑的慕炀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她门口,用一双幽深锐利的眸子看着她,她不惊讶才有鬼了。
“今日你是故意的。”
好听低沉的声音出自面前的少年人,他望着她,出口笃定。
得,这对视游戏才玩不久,又得来一局。
茯苓皱眉笑道:“不知大人是指何事?”
“装病。”不止在方才装,当下也在装。
作为一个热爱演话本子的人,这种被人看得透透的感觉,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小女自幼身子虚弱,如今患了重病更是人人皆知,何来装病一说?”
“哦。”
茯苓:……
哦个毛啊!
在花都会上,她确实是装病引来众人注目,那还不是因为见这位大人双目猩红,整个人气息不正常,跟个洪水猛兽似的,她怕小美人遭殃。
初次见他一脸生人勿近,宴席上一脸与我无关,现在又一脸看猴子耍戏,
确实不正常,脑子也不正常!
正当两人相继无言时,慕炀突然开口道:“资质适合修炼,玄天招生,记得来。”
说完转头离开,剩茯苓一人呆滞地趴在门缝上:所以,这才是他的目的?
虽说她对修炼是有兴趣没错,但你至于大半夜过来说吗?要是她不醒,这人不会真等一天吧?果然脑子不太好使。
拎着吃食的素衣见自家小姐傻愣愣地趴在门缝上,惊奇道:“小姐快回屋内,莫冻着了。”
“哦哦”她都没发现自己一直卡着门缝与人对话,“素衣,你可知玄天招生是何时?”
“回小姐,是后天。”
后天?那不近在咫尺?!本还想着可以临时抱抱佛角,补补课呢。
不对不对,她又不一定要听他的话去玄天招生,明知是去找虐还去?她也是有自己想法的好伐!
第二天,不知怎么的,回府途中,茯苓总是能听见关于玄天的信息,听得她心里复杂得很,像一只小船摇摆不定,
“素衣,怎的一日之间,众人都在说玄天啊?”
素衣感到有些莫名,“回小姐,每年玄天招生都会引来议论,昨日也有许多。”
这样啊,她昨日眯了一阵子,整个人都在发呆,两耳不闻窗外事,经过慕炀提醒,倒让她对玄天这个词的敏感度高了不少。
上官府,一路走来,连着好几片枯叶从树上掉下来,无非是泛了黄的,干枯了的,与茯苓的纠结一并落下。
望着自己的茯苓苑,望着天际边虚无的玄天,她不禁叹气,有失必有得,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争取一把呢。
“什么?!你要去玄天?”
开口的是文娣文姨娘,她简直不敢相信面前女子说了什么。
站在一旁的还有上官谦和上官烟柔,前者沉默无语,低头沉思,后者轻微皱眉,眼含一丝轻蔑。
茯苓深呼吸,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是,女儿废人一个,什么也做不了,即使明知结果,但还是想一试,求爹爹答应。”
忐忑的心在躁动着,只见便宜老爹平静地抬起头,一时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屋子里倒是只有文娣在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