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间,一道光在战场中央升起,光芒中缓缓出现一个穿着黑甲,背着长剑的少女。
阿尔托莉雅犹豫了一下,激荡的魔力缓缓平息,剑上环绕着的暴风也逐渐消散。
【来了。】剑笑了一声。
“我是圣杯战争的裁定者,贞德。”黑甲少女的语气一板一眼。她的额头上有一个闭着的竖眼,看起来十分的怪异不协调。
【看到她额头上的眼睛没?】剑问道。
“裁定者?”卫宫士郎有些疑惑的看向阿尔托莉雅。
“裁定者,可以称之为平衡者,是专门为处理圣杯战争中出现的意外而诞生的。”阿尔托莉雅回道。
裁定者一般由强大的英灵担任,以圣杯为直接的魔力源,可以说,裁定者就是圣杯的意志。
“裁定者降临于此,不知道有什么指教呢?”伊莉雅扶正了帽子,从赫拉克勒斯的身后走出。
“收回影响平衡之物。”贞德面无表情的看着阿尔托莉雅。
【十分怪异。】阿尔托莉雅冷静道。
【那是一个你不能理解的存在,你们都只是他的玩具而已。我想了这么多年,大体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运作方式了,死板、僵硬,充满着错误又冰冷无情的东西...阿尔托莉雅,你的生前死后,不过是一个...不,也许你跟那些傀儡不一样...这个家伙应该没有完成对这个世界的侵蚀...】剑说着说着沉默了。
“英灵:阿尔托莉雅·潘达拉贡,交出你的剑,即可判定为这次胜利。”贞德回应了阿尔托莉雅的话。
“这不公平!”伊莉雅脸色变了变,说道。身旁狂战士猩红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贞德,似乎下一秒就会冲过去用他的无铭斧剑把眼前的人砸个稀烂。
“这很公平。”贞德木然的脸上唯一灵动的就是那个金色的眼睛。
【公平这种东西本就是一种虚妄的追求而已。】剑唉声叹气,用一种愚蠢的丈夫欠下巨额赌债卷铺盖跑路只留下可怜的被抛弃的妻子语气道,【你走吧,让我一把剑在这里自生自灭。】
虽然是在上班赶路的高峰期,但这条长街宛若与世隔绝,充斥着诡异的死寂,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阿尔托莉雅。
“……王不会丢弃自己的剑。”阿尔托莉雅沉默许久,对贞德说道。
【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我吗?】剑问道。
【我不会背叛,不会再逃避了。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是,你是我的伙伴。】阿尔托莉雅坚定的回应道。
【我做过许许多多的错误决定,称不上一个合格的王。我所遵守的,我去坚持的在世人眼里一钱不值……可至少,在他们眼里,我做的是正确的,我也无愧于自己的心。】阿尔托莉雅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剑说。
【哈哈哈...阿尔托莉雅,不愧是陪伴我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啊!】剑狂笑着。
“那么...动用紧急预案。”贞德缓缓从身后抽出剑,似乎阿尔托莉雅的拒绝在她意料之中的,额头那竖眼竖眼缓缓张开,闪烁着金色的瞳孔透着一股冷漠无情。
阿尔托莉雅举起剑,对着身后的卫宫士郎道:“士郎,离开这里。”
“可……”卫宫士郎愣了愣,“把剑给她不就好了吗?这次的圣杯战争就可以平息了,很多人不就不会死了吗?”
“不要质问我。”阿尔托莉雅回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蠢货。】剑不屑道。
卫宫士郎愣了愣,转身快步离开了。
【准备战斗吧。】阿尔托莉雅握着剑,脸色凝重的看着贞德。
“……我们站远点。”伊莉雅犹疑的看着贞德的后背,放弃了让狂战士从后面给她一下的想法。
贞德额头金色的竖瞳看着阿尔托莉雅的剑,她表情漠然的举起剑,那雪亮的剑身上染着点点细碎的金芒。
时值太阳初升,细碎的阳光折射了无数的影子,投在这条长街上,像是一个个狰狞的怪物。
远处翻涌着的模糊边界涌动着,铺天盖地的缓缓逼近初生的太阳,那原本就细碎的光芒变得朦朦胧胧,像是被阴云重重叠叠的遮挡起来。
阴影逐渐弥漫在长街上,街旁的一栋栋居民楼变得黑魆魆的窗口,不知从何处响起的轻微呢喃声,让所有听到的人心头一恸。
阿尔托莉雅手上的剑虚化,凝成一道道黑色烟气,形成了一个漆黑的人影,影子将手插进自己的身体里,拿出了已经变得完全漆黑的誓约胜利之剑。
一道蕴藏着深深仇恨的声音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跟老朋友打个招呼...”
这恐怖的出场宛若一股沉重的压力笼罩在...好吧其实根本没一个害怕的,就连伊莉雅都在狂战士身后探头探脑一副感兴趣的表情。
贞德捏着冒出层层叠叠的金色火焰的长剑,所站之地被巨大的力量粉碎,她宛若一道金色闪电朝着影子冲去,那淡金色的剑尖直指影子的心脏。
“躲开。”影子提着剑,化成一道漆黑色的流光,那散发着不祥的漆黑剑锋以肉眼难以看到的速度挥舞着。
“咔。”剑锋交错之处,宛若被打碎玻璃一样凭空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痕,黑紫色的风暴从裂缝你钻出,像一个贪吃的老饕一样吞噬着碰到的一切。
赫拉克勒斯巨大的身体不时被紫黑色的风擦到,出现一道道难以愈合的明显伤口,但他依旧沉默着挡在伊莉雅身前,用巨大的身体护住眼神发亮的伊莉雅。
“这才是...这才是真正的力量...怎么回事...魔力的供给好像出了问题。”伊莉雅觉察到她对赫拉克勒斯的魔力供给变得时断时续,好像那老旧电视时不时出现的雪花屏一样随时可能中断。
“叮~”
战场骤然平复,影子半跪着举着誓约胜利之剑,
没有技巧,没有交流...单纯的力量压制让影子有些难以招架。
“嘿...该死的家伙,尝尝这个。”影子裂开嘴,誓约胜利之剑化成一道道黑影钻到他的身体里,影子就地一滚,那金色长剑在影子肩膀处留下一个沾满金色火焰的伤口,宛若切豆腐一样没入地面。
影子用一只完好的手抓向了陷入一瞬间出招硬直的贞德。
无往不利的招数失败了。
“没有灵魂没有灵魂...烫烫烫死我了。”影子捂着散发圣火的肩膀,后跳几步,躲避着黑紫色的空间风暴。
“你看看你!”影子突然大吼道,“这个破碎的世界!这是你想要的吗?!”
“气运之种,给我。”贞德用空洞的声音道。
“不好意思老朋友...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东西。”影子羞愧道,他用漆黑的手捂着嘴部,“我想想...它去了哪里...”
【阿尔托莉雅,要知道光有蛮力是不够的...要用脑子...】那裂开的嘴骤然出现在影子的脑后。
可以肯定的是,阿尔托莉雅被影子吓了一跳。
【我...能帮你什么吗?】阿尔托莉雅握紧了拳头。
【你还真是...相信我呢...】影子开始迅速的念咒。
【或许,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呢...果然不是一个合格的...】阿尔托莉雅微微低下头。
【哈哈哈...阿尔托莉雅,你未免有些太妄自菲薄了。】影子一心二用,回答道。
贞德真的在原地等着影子去回忆了,那呆板的脸上毫无表情。
“阿瓦提的死灵之门!”影子的咒语完成了,伴随着阴谋得逞的嘿嘿笑声。
凝聚的黑气已经在阿尔托莉雅身后形成一道两米高的大门,凹凸不平的巨大青铜门上,一个个狰狞的恶鬼浮雕与他们身上的涂鸦带着十分诡异的美感。
那涂鸦像是小孩画上的骷髅恶魔图案,歪歪扭扭,有点好笑。
被欺骗的贞德剑身再次冒出金色火焰,猛然震开那黑紫色的空间风暴,向着影子冲去。
“你还差一点...不,你还差很多。”影子嗤笑道,死灵之门上的恶鬼浮雕上浮现出无数恶鬼的灵魂,那些恐怖的东西尖笑着,在他们主人的命令下冲向了贞德,死死地抱着贞德,用尖利的牙齿咬着冒着金色火焰的铠甲,然后像是被火焰燃烧的冰雪一般化成飞灰。
贞德的冲势被无穷无尽的恶鬼们拖住了,但这远远不够,影子知道,数量庞大的恶鬼群对近乎无尽魔力的贞德带不去任何伤害。
那个古怪意志早就找到了能够有效打击他的力量。
“啊...自称主神的家伙...如果你不动用最后的那招...那么...你会迎来你早该迎来的结局。”影子狂笑着推开了死灵之门。
最先从黑暗的空间里出来的是樱,她几乎是瞬间就闪到影子身旁,有些惊慌的看着里面。
“让你再看看我的禁卫...该死的家伙...”影子狂笑道。
一道道漆黑色甲猬包裹提着简单漆黑色剑盾的身影从死灵之门中浮现,那盔甲下跳动的暗黑色的骨骼中,灵魂之火在心脏处与眼眶中燃烧,他们无声无息的走出,所行之处留下一个个暗红色的脚印。
一队死亡行者...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影子心疼的了。
他曾经有整整四队...在最后的一战中全部被炸的粉身碎骨,就连那些本应是亘古不灭的灵魂也被位面爆炸所带起来的黑色风暴搅得粉碎,被空间裂缝拉扯到里面,彻底跟影子断了联系,所幸还有一些被死灵之门所保护。
在漫长的恢复中,他收拢了仅存的灵魂,才勉强拼凑了一队。
这些恐怖的杀戮机器是影子最后的战力了,虽然只有七个,但是绞杀这个虚弱的家伙,理论上是不成问题的。
是的,理论上。
死亡行者在影子的命令下,化为七道暗黑色的影子冲向绞杀完恶鬼群的贞德。
“叮叮叮。”
一片杂乱的剑刃交锋声,在七道黑影呈包围状在围攻面无表情的贞德时,影子看向了阿尔托莉雅。
“抱歉,没有帮上忙。”阿尔托莉雅头顶的呆毛无力的垂下。
“阿尔托莉雅...做好准备...这一次,我要...”影子裂开嘴笑了笑。
“吼!”赫拉克勒斯发出一声野兽一样的吼叫,他抱起伊莉雅,将她猛然丢进了死灵之门里,随即化成了星星点点的魔力,涌进了已经受伤多处的贞德身体里。
“进去。”影子将有些虚化的阿尔托莉雅跟樱推进了死灵之门。
四周的一切都在扭曲着,所有的生命都在化成或多或少的魔力,涌进贞德的身体里。
“死亡献祭,亡者之噬!”
七道黑影丢掉剑盾,死死地抱住贞德,一道道漆黑的灵魂之火从他们身上逸出,点燃了贞德的圣火。
“我代我的军团向你问好,自称是神的不自量力的东西。”影子狂笑着闪进死灵之门,那已经失去灵魂的大门缓缓关闭。
“叮。
检测到巨大能量波动。
备份中...”
轰!!
暗黑色的风暴掩盖住了贞德的声音,破碎的的世界里金色与黑色的光芒纠缠着,强烈的波动让好不容易修复完毕的死灵之门上又多了丝丝缕缕的裂缝,转眼间消失在这片被空间风暴充斥的世界里,消失在空间裂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