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总是短暂,属于我的那欢乐的美丽时光一点点走到结尾。
时光如梭,当初嗷嗷待哺的那个娃娃如今已经即将回去步入幼儿园的大门。
依旧是个美丽的早晨,依旧是那艘栽满我和外公外婆欢声笑语的那艘船,依旧是我最爱的小米粥和流油的大鸭蛋。
“楠楠就要回去上学去了,要学会懂事,好好认字识理。”
“一定要上学么,外公外婆教我不好吗?”
“那里有老师,有好多好多小朋友和你一起学习,也有很多外公外婆教不了的东西。”
“……”
“……”
餐桌上,外公外婆和我讲着一些回去上学的事情,原本以为和以前一样,撒个娇哭个鼻子,就像当年守着外婆的自行车就会被留下。
然而我所有的期盼和妄想终究还是被此时远处走来的两个人打碎了。
“爸,妈,我们来把楠楠带回去上学去了。”
“嗯,你们先坐,一会吃个午饭你们再走吧。”外婆别过脸说着,然后径直走进船舱。
外面外公和父母好像在谈论着一些关于我上学的事情,船舱内,我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外婆一件一件的给我收拾着衣服,收拾一会坐在床边抱着我的衣服眼角泛着泪花,好像回忆着从我来到这里的点点滴滴,时而傻笑时而沉默不语。
我就呆呆傻傻的坐在那里看着外婆,或许从那时候起,很多事情我都懂,却不善于表达。
就那些简单的衣服,外婆收拾了许久,然后给布包打上了一个结,抱着我走了出来。
一顿无言的午餐,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父母,几年来,他们出现的次数简单的可以用一个巴掌数完还有富余,丝毫没有近亲之感,好似在我眼里他们都是别人家的父母,而我在他们眼里就像是别人家的孩子一样。
饭后,外婆拉着母亲去一边说说话,父亲一人走在岸边,外公抱着我在我熟悉的船头坐着,也就这一次,我第一次看到了外公哭鼻子,他从兜里掏出一个蛋兜(用线编制的镂空网袋,下方被打死结,上方的可以松紧,可以用来装蛋,一般大人把煮熟的蛋装进去给孩子套衣服在脖子上出去玩,以前还有一种玩法就是小孩子不太爱吃鸡蛋,大人想出来哄小孩子吃蛋的一种游戏,两个孩子把蛋拿着用手使蛋旋转,两个鸡蛋碰撞,碎掉那个鸡蛋的持蛋小孩需要把蛋吃了。)
然后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变出一个与众不同的大鸭蛋,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蛋上画着一只小公鸡还有一只大老虎和一只猪。
“楠楠,从此以后你就是小男子汉了。”
“什么是小男子汉?”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所以充满着好奇。
“小男子汉呢就是要坚强要勇敢,受了委屈也不可以哭。”
“那我要做个小男子汉。”
“你看,这个大老虎就是外公,猪呢就是外婆,小公鸡呢就是你,如果想外公外婆了呢你就和它说说心里话,外公外婆都能听得到。”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长大以后才知道,他们其实并听不到,可当时的我还是当真了,或许那也是一种寄托吧。
既然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那就试着去接受它吧,我们不甘示弱于命运,并与之共存,或顺受或反抗。
就这样,母亲抱着我,父亲提着包,外公外婆看着我们离去的背影,外公对着我指了指他的衣兜,我知道,那是我们两个男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