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欽看着眼前黄毛大胡子得意鼓吹他家妹妹,就觉得一阵胃疼。
早些年苏家老祖欠了人家的恩情,一心想回报,把自己的儿子嫁给对方的闺女。
可惜分别后,失了恩公家的消息,现在打听到了。苏家老祖高兴的不行,只想快些做儿女亲家,好在自己进棺材前完成这个心愿。
可惜知道的消息是,当年的恩公搬到离苏陆州千里远安林县后,不久就因病过世,只留下一个独生女继承家业。
独生女已娶了正夫君,不能再娶她的儿子,不过好在恩公家还有三个孙女。
大孙女入赘了商户,小女儿不满10岁,二女儿在一所书院读书,芳龄17,正是论亲说嫁的好年纪。
苏家老祖立刻遣了管家宅的四房女儿去恩公家乡说亲。
去了大半月,苏家四房带回来的消息,可让苏家人高兴不起来。
原来那恩公女儿年幼丧父,母亲按百花国律法又娶了两个侧夫和四个小侍,又生养了几个孩子都没活几年就病死了。
恩公因孩子过世,心郁成疾也去了,留下独生女继承家业。
后面没几年恩公的几房侧夫小侍也死的死,改嫁的改嫁,若大一个家只留下那女儿一人。
那恩公之女后来被有心人算计,恋上一个西临国男子,两人成了婚,还生下两女一子。
恩公之女本以为日子过的总算有点起色,谁知道她那正夫卷了大半家财,跟其他女人跑了。
她知道后差点气疯,因此事对任何男子都不再相信,也不想另娶。
后来她年到35岁,按照国律必须再娶,又不得不再娶了7个男子。
这是因百花国律法规定女子只要不是乞讨者或者奴隶囚犯,在35岁前都必须娶7个男子。
若是其中有哪个丈夫死了,必须再娶,补齐数目。
这是因为百花国女子的特性所定。百花国女子出生便脐带生花,将这花剪下种在花盆中,用女子出生的脐带血浇下,立刻开花长叶。
这花叶常年不变,水火不侵,别人如何触碰攀折都动不了花叶,只有与这株生命花相连女子才可摘下花叶。当女子死亡时整株花立刻化作灰烬。
花的数量好坏决定这个女子以后女儿的数目,叶子决定儿子的数目。
花和叶若是残破,那将来的孩子必定是半残之体,不是天生残疾就是病弱早亡。
而生育方法,便是女子与男子行房时,吃下花叶,变可怀上孩子,三个月后孩子成熟出生。
与正夫生的孩子是嫡子,可继承家业,侧夫和小侍的孩子为庶子,不分男女只能外嫁或自立门户。
而花的数目一般远远小于叶的数目,百花国女男出生比是1比10。每出生11个孩子,才只有一个女儿。
为了百花国传承,女子地位一般高于男子,且为了生育保证,和利益考虑,指定了相应的律法。
确保女子提高生育的理想,并保证养育孩子不止是女方一方责任。
律法规定让女子娶7个男子,男子若嫁到女方家,除非女方同意合离或者身死,不然男子不得另投她人。要全身心照顾妻子和妻子的孩子,保证国家养育人力的根本。
话说恩公之女不得已再娶,心中之恨并未放下,对后来的丈夫们常常又打又骂,还差点闹出人命。
对前夫的孩子也是苛责已待,经常打骂不说,明明是嫡女嫡子,却被她逐出家门。
嫡长女更是被逼入赘了富商家。大儿子没上过学堂,跟人拜师学艺做了镖师,小女儿是庶出,体弱多病,可能活不过几年了
二女儿现在自立门户,在一所书院年念书。此次苏家四房去没看见二女。
只见了恩公之女,那女子到是没说什么,结亲之事看苏家的意思,结不结她都不会再过问那三个孩子的事儿。
苏家四房掌管苏家老宅内务多年,也算见识过世面了,却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作贱自己孩子的女人。
将心比心,男人再错和孩子有什么关系,这些孩子都是自己亲生的,竟然一点都不爱护。
所有的孩子都是一个家族未来的根本所在,没有孩子家族就没有未来。血脉留存从古至今都是头等大事,也没成想世上真有如此短视的女子。
苏家四房可怜那三个孩子,却也不想苏家的孩子们去那家受苦。虽见过那家的长女和长子,看着是好相处的,谁知道背后如何。
万一那二女儿也是个爱虐待人的家伙怎么办,不是将苏家骨血推往火坑吗。
苏家老祖面对四女儿带回的消息,沉默以对。想着当年恩公的救命之恩,而且恩公的这几个嫡孙女孙子也是可怜之人,到底还是开了口,让苏老四再去商议。
苏家四房无法,只得又去,见了恩公家的嫡长孙女。此女名为长孙若兮,二十几岁,年纪不大却整个人消瘦无比,似有病气,穿着黑色长袍,整个人说不出来老成持重。
据说她入赘后商户后,跟着夫家学习经商,现在打理着夫家大半家业。
长孙若兮看着回转的苏家四房,心中有种不太好的感想。当年苏家老祖落难为自己祖母所救却有其事。
祖母曾为筠州州衙门的大主簿,后来还因为救了苏家老祖得罪上峰,丢了官职,只好选走他乡。
现在苏家想到要接秦晋之好,前来报恩,长孙若兮却觉得齐大非偶。苏家现在老宅在苏州,那位老祖是现在是苏家老宅的掌门人,而苏家的家室根本在京城。
百花国历来看中姓氏氏族,除了百花国主蝶姓外,最尊贵的就是开国老臣的四姓后人——东方、西门、北冥、南宫四大世家。紧随其后的是京城三姓——张、王、李家,再稍后便是分散在百花各州郡的门阀世家。
北边赫连、凤、龙、孟、齐五家,东北边的萧、啸两家,东边的明、苏、章、杜、宋、阮、江七大姓,东南边的舒、蓝、田三家,南边的宫、崔、莫、叶、白、司、容、荣、冷九姓,西南边境的夜、巫、阴三姓部落,西边的慕容、长孙、上官、诸葛、司马、百里这些从上古留存下来的复姓大家。
而小门小姓、商户、农户想要为官就只能参加国家举行的大考,得三甲、三十六进士、六十六同进士者可被任命官职。不过这些考上榜者也大多是百花国这些世家的人,寒门出头很是艰难。
长孙若兮心中家族只是长孙家的远亲旁支,家中祖母过世后,母亲不思进取,只坐吃山空,又被亲生父亲卷走大半。若不是当年母亲将她们逐出家门,又将自己卖给商户,得了大笔钱财,家中早就破败。
还好当年成婚时,已将弟弟和妹妹的名帖要来,妹妹也在官府自立门户,不然妹妹的婚事还不知道会被母亲怎么拿捏换好处。
长孙若兮当年也是有才之人,在本县书院读书也是小有才名,可惜婚事被拿去买卖。她自己变成了笼中鸟,不能继续读书。家里夫婿随对她很好,可是也不准她去科考,将她留在商铺里打点买卖。
长孙若兮难以施展抱负,心郁成疾,长年一脸病气。她知晓苏家现在这支势大,能想着接亲是苏家老祖顾念恩情,可是苏家其他人如何想。
想想上次这位苏家四房,知晓她家情况后,茶也不愿喝一杯,急忙走掉的情景,现在哪怕坐在对面,也一脸忧郁。长孙若兮就明白这婚事恐怕不会结,说不定还会留怨。
长孙若兮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感谢苏家老祖惦念,麻烦您再跑一遭真是我们小辈的罪过。
不过这婚事随时家族长辈定下,可是我们家的状况您是知晓的。家道中落,与长孙家其他支系素无往来。贵家公子从小锦衣玉石,嫁到我们家只能跟着吃苦,受人白眼。这亲事只怕会成怨事,您看呢?”
苏家四房哪能不知呀,只是母亲年事已高,这是老人家的一个大心愿,做女儿的怎能不帮忙完成。她想实在不行,就多给嫁过来的小子一点陪嫁,相信母亲也会私下给些补给。
苏家四房心念一转,说:“这不用担心,苏家的孩子都是可以吃苦,最重要是嫁的好人家。只是这次未见到二侄女有些可惜呢。”
长孙若兮知道这是人家担心自己妹妹品性不好,她笑笑说:“我家妹妹是个读书人,只知道整日做学问,若是说优缺点嘛……”
苏家四房一听要说缺点立马身子前倾。
“就是柔弱,没有一般女子的强势,我一直还会担心她成婚后被夫家拿捏。不过现在有苏家这门亲事就好说,苏家公子都是人中之龙,肯定能好好扶持我妹妹。”
苏家四房一听又是书生、又是整日做学问、性子还弱,她顿时更加不喜了。那些穷酸文人自己还见得少吗,说是读书,不过是想参加大考,整日想着如何好一步登天。而且性子弱就是没主见,一个没有的女人如何支撑一家门庭。这家人居然还敢希望苏家的帮衬。
苏家四房的想到这里,眉头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