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若鎏却需要更多信息,哪怕只是从慕容策这里知晓一点,也可以离真相更进一步。
长孙若鎏走出刑部,天色灰暗,街上行人匆匆忙忙走过。长孙若鎏叹了口气,大家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关注着自己的吃喝住行,身边人世界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也不知道。
长孙若鎏走回客栈,房间里有姐姐留下的字条。
姐姐这几日已经在户部开始打点了,每日回来的比她晚。
两姐妹同住一个客栈,已经几日没见面了。
她不想吃饭,又把抄录的案卷看了一遍。
这个教派灭绝了几十年了,那时候虽然推出了不少替罪羊,可是毕竟牵涉家族很多,国主特别震怒。
随后在宫里的南宫家的国后君突然病死,张侧贵君封为国后君。
宫里势力大洗牌,前朝也是一样,北冥家的老王重新出来掌控北冥家,当时的北冥家世女病死,其长孙女心内悲痛过度,整个疯掉,儿子出家为僧,北冥家老北王死前家族留给了旁支继承,本家这支人员全部迁往北方草原驻守边疆。
南宫家国后君死后,南王碰柱而亡,南宫家由其不满双十的小女儿继承,其他孩子及其家人全部搬迁至南边老家,为祖宗修缮祖坟。
慕容家族在内的几个家族在朝为官者几乎全部辞官,近十年内没有人再出士。
直到前任国主过世,这几个家族才缓过气来。
这些案卷中没有记载,是长孙若鎏经常去刑部存档库,和收库的门房混熟后得到的消息。
那位门放以前是跟过老师的捕快,抓犯人时候受伤,没办法再动武了,差点被刑部赶出去。
是老师求情,并给了好多好处给当时掌管刑部人事的主簿,他才能留下来。老门房说她有什么不懂直管来问他,若是去了外地,可以写信给他,他只要知道绝不保留。
长孙若鎏侧面打听过这老门房,是个和蔼的老人,在刑部人缘不错。
他没有儿女,年轻时有过一段婚姻,后来脸受伤,对方就合离了,找了更年轻的丈夫。
长孙随着后面言谈了解,总觉得这位门房可能不止热心这么简单。
提起老师时那伤感的眼神,不能骗人,她想起自己曾看过这样的眼神,在百里嵩的脸上。
这世上有药可以治疗刀伤,却治不了刀留下的疤痕。情若逝去,总会在心中留在影子。
没过几日,长孙若鎏等来一个人。
金风。
长孙若鎏不明白金风为什么没有参加这届科考。
看到她时,长孙若鎏想问,却问不出口,怕让金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言说。
金风看出了长孙若鎏的顾虑。
“师姐不必担心,这次没参加是因为家中有事耽搁了,下次就会参加的。这次来时间紧迫,不如我们再仔细讨论下案情吧。”
“好。”
长孙若鎏不再多想,把案情又与金风细说一次,并把案卷给她参详。
“师姐,你说这北冥家前任大公子出家了?一般世家长子其实和女儿差不多,只要资质不是特别差,大家族都会培养,用做联姻。这大公子出家估计和这件事脱不了干洗,师姐可知道此人再哪里出家?”
“我也觉得有联系。我找人打听过是在京城不远处三山庄出家。”
“居然不是护国寺?一般大家族的男子出家可都会选那里。那三山庄的寺庙可是北冥家建立的?不然为什么去那里?”
“不是北冥家建立的,是三山庄以前的一家富户所建,供奉的都是自家仙人,也没有什么名声,去那里出家的都是附近的人。师妹可是有什么怀疑?”
“我觉得按师姐所说,当年北冥家和南宫家应该是损失最大的,两家方年的人,除了这个儿子,就是当今的南王还留在京城。南王不好打探,这个大公子可以打探一下。”
“师妹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也想去打探,只是一个人力量单薄,这才请师妹前来帮忙。”
“师姐客气,我们今晚就夜探一次如何?”
“没问题,我去准备一下装备。”
“我在比等候师姐。”
两人各拿一个包袱,租了两匹马出城而去。
夜间,星月闪耀,两人不需要火把,靠着月光走在三山寺周围查探。
长孙若鎏找京城黑市消息站打探到,这北冥大公子本来是作为下一任国后君培养的,当年好像犯了事被迫出家,现在在三山寺当主持,住在离寺里主殿最远的偏殿中。
这也是奇怪的地方,一般主持都会住在主殿,好方面修蝉、召见弟子香客以及处理俗物。
这位却住得这样远,很是奇怪。
这三山寺和其他寺庙一样,夜间主殿为了供奉佛祖菩萨灯火通明。
两人稍稍越过主殿,前往最偏僻的一座内院查探。
这偏殿周围没有其他院子,离寺庙其他僧人住的地方有些远。
两人来到偏殿看到里面有灯火,窗户上有几个人影晃动。
两人对看一眼不说话,分别打动灵力掩盖自身气息,飞身赏了屋顶,小心走到灯火上方,掀开屋顶瓦片。
只看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人和一个穿着富贵的老儒生,对坐饮茶。
两人看着都是好好老先生的样子,饮茶饮得云淡风轻,长孙若鎏使劲掐着自己才没有下去杀了两个老畜牲。
两人的只着了上衣,下体未穿什么。两人饮茶的茶几下,躺了浑身果着的女孩子,女孩浑身伤痕,嘴角留着血,仔细看腿上还有血迹混着一些白色液体。
这时儒生喝完一杯茶,开口说道:“我这回春茶如何,比你以前弄来的那些壮阳丹药要好吧。”
“你别说,这个西域茶效果还真不错,今晚一试觉得身体好像都年轻不少。”
“哈哈,我就说好吧。对了,这丫头片子哪里弄的,看着不像难民啊。不会留下什么麻烦吧?”
“放心,是村里的,生来是聋子也不会说话,家里人因病也死光了,村里把她送来庙里养活。”
“看来这几年你不需要去找新货了,这丫头片子虽然瘦点,身子都是嫩,便宜你这老畜牲了。在佛门清净地干这些事,不怕佛祖下惩罚吗你?”
“阿弥陀佛。食色性也,佛教也有欢喜佛掌管人类情事,这点佛祖不会怪罪。倒是你瞒着自家夫人,三天两头往我这庙里跑,不怕被抓了下沉塘吗?”
“别提那个老货,又老又丑,每次看见都要吐了。还是这些小丫头好啊。”
“你啊,当年那么喜欢你家夫人,说娶了她三世不悔,这才多少年,就如此嫌弃了。”
“别说三世,现在看着那张老脸这辈子都不想活下去了。先别说这些晦气的,那个慕容家的老太婆怎么样?真死了?”
“嗯…”
长孙若鎏一听差点破功,幸好金风分出灵力掩盖她,否则只怕会暴露气息。
长孙若鎏感谢看了金风一眼,金风示意她继续听。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虽说这些年,朝廷没怎么看紧我们这帮人了,大家又开始玩起来。但是杀朝廷命官,你们疯了?不怕当年事情重演,现在家里可没人会保我们了。”
“你先别急,若是其他人便罢了,慕容家的弃子,杀了,她慕容家为了家里人的名声也不会找我们麻烦。”
“哎,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能不担心吗?”
“怎么,怕死了?”
“死谁不怕,越老越怕死啊。我想多活几年,多玩几个小丫头呢。我说你们还是悠着点吧,哎,说实话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跟他不同,当年你付出的代价太大,现在你若真出事,没有谁会护着你了。”
“呵呵,当年…当年已经过去,人死不能复生,不如趁着还活着,及时行乐吧。”
“话是这么说,这么多年,你心中真的半点不难受吗?那是你亲妈啊?”
“我们这样的人家,家人关系本来就是利益联系。说什么亲情,你不觉得可笑吗?当年你把你庶出弟弟推出去顶罪的时候,你内疚过吗?再说,我母亲是因为我死的吗?她不过是权利角逐下的牺牲品,为了巩固地位,居然与南宫家合作。
太傻了,开国四姓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她居然还想控住国主。学学东方家、西门家不是很好吗,只拿自己应得的,不贪图其他,否则当年不过死几个平民,怎么会牵连这么多家族。”
对面的儒生想反驳两句,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算了,你自己小心些吧。我走了。”
“这么早?怕夫人发现?”
“那个老不死的老太婆怎么样我不管,我女儿明天沐休要回家来看望,我得回去。”
“我还以为你孑然一生呢,原来也有挂念之人。”
“以为谁都和你似的,老秃驴一个。走了!”
说罢,老儒生起身套好裤子就出了门。金风像长孙若鎏点头示意跟了上去,偏殿有个后门,后面外停了辆马车。
金风施展轻功,悄悄停在马车棚上。
老儒生进去,里面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如何?”
“他看来好似不在意当年的事,你也不要过于多心,要怀疑他早怀疑了。”
“他心思深沉,不得不防。当年看似南宫家失去最多,实则失去最多的是北冥家,整个本家被迫离开京城。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他就算知道也不能怎么样吧,毕竟他已经不是当年呼风唤雨的北冥家大公子了。”
“咱们小心为上,若是他知道当年泄密是我们的布局只怕会反扑。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他是只虎。”
“他就是只虎又如何,还不是玩不过你。当年你可是有意把他拉到这个圈子,让他深陷其中,又利用此点,借国主的猜忌,几家的野心,将几个大家族玩弄与鼓掌之中。又和张家结盟,在宫里取得耳目,光这条就将我们家族拉到帝都权利圈。若你不是我亲哥我都怕你,他怎么和你比。
我到觉得你逾期担心他,不如担心下你那不成器的女儿吧,整天不学好,在京城烟花柳巷吆五喝六的,我怕你就算聪明绝顶,也会被女儿连累。”
“哈,你这做叔叔的倒是担心的多。”
“我是为了你和我们家族好。”
“我的女儿不争气,可是我的孙儿们争气就够了。”
“嘶,这到也是,你家那几个小辈各个人精。哎,我白担心了。对了,我女儿明天沐休,你来我家喝茶啊。”
“看来侄女在宫里得消息了。”
“应该有了,不然不会沐休的日子让你过来。”
“好,我明日早些去。”
这辆马车左右游走,来到一个岔路口,又有两辆更奢华的马车等候。
其中一辆马车上绑着一个容字灯笼。
两个老人从车上下来,金风借着火光,发现两人有些像,不过另一个儒生长袍老者更加威严,身材也稍微胖些。
两人分别上了马车。
金风看到那威严老者上了容字马车,她心中有了计较,乘着马车分开前进,上了没有灯笼的那家马车,继续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