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其尔斯每一次挥砍,内心的震撼和失败的愤怒,渐渐让其忍不住大声发笑:“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一条狠狠摧折奴隶的皮鞭,紫色的剑光如雨滴落下,砍入泥土里然后被“不屈的奴隶”砍断剑尖,随之剑光被弹开。
垃其尔斯挥砍了不下百剑,每一剑都牧枝看不见的剑气砍断。
让他更气更怒的是,牧枝手里没剑。他一个堪称剑圣的人,被神族人民看做是下一个最有资格挑战剑圣的人。却连一个手里没剑的人类都杀不死!
“师傅!”哲多弗兰看着自己的师傅从未有过的癫狂,这与他平时的冷峻淡情完全相反。
为什么,为什么他手里没剑却能砍断我的剑力!我的剑光!
难道我就能是堪称剑圣而已?
垃其尔斯不愿意相信心里的疑问,拼命催动魔力运转!
“哇啊啊啊啊啊啊!”紫色剑光挥砍的速度变快,更快!
地面早被砍出数十米深的大坑,里面站着的牧枝依旧一言未发,每每紫色剑光落下,他就挥手,剑指发出的剑气轻松打碎紫色的剑光。
忽然,牧枝停止了动作,因为这次的剑光距离不够了。在牧枝面前半厘米处拂过。
“嗯?”本在怒吼的垃其尔斯也停止动作,疑惑深坑里的年轻人类为何不动,下一刻他明白了,是自己的魔力开始见底了。已无法在劈出百米距离的剑光。
在空中愣了好一会,垃其尔斯紧闭的嘴巴里发出了“咯咯”的咬牙声。深深呼吸,情绪艰难的平静着。
心想:剑圣,如果是你,你能战胜他吗?这个人类的怪物。
垃其尔斯缓缓落地,平静的抚摸剑身,因为自己魔力长时间灌注,此时的剑身微微发红,热度极高。
“呲呲嗤嗤!”垃其尔斯没有用魔力抵挡,直接用手指抵触剑身,一股鲜血从指尖流出,烤焦的味道融入空气中。
垃其尔斯想要问牧枝一些问题,但他看着牧枝时便心知无需问。
这个人类没有丝毫严阵以待的表情,他是如此从容,就像他一般……
“他”曾平静从容说过:我只是一名站在山脚的剑徒,向顶峰逐阶迈步罢了。
垃其尔斯自以为自己一生大敌是神族的剑圣,但此时眼前有位可与剑圣比肩的……怪物。
足以!
“人类,你堪受此招。”垃其尔斯左手握住剑身,“呲……”剑锋染血!
看着高处的魔族高手如此举动,牧枝劝慰喊道:“你都没快魔力了,就别再对我动手了!走吧!”
“哼!”垃其尔斯不管,他只知道此处可能是一道剑道顶峰,砍过他,超越他,那就更有可能战胜那个他——剑圣!
垃其尔斯在地上转身,双手挥舞,佩剑在空中旋转颤抖。右手四指并拢成刀状,流着鲜血的左手一掌将剑轰碎,金黄色的剑被一分为五,每一份都是一把小型的怪剑。
五把怪剑在悬浮,剑尖注视着牧枝。
“五剑杀!”垃其尔斯喝道。刀掌隔空刺向牧枝,顿时浑身的魔力倾注五剑当中,一道坚实光柱杀向牧枝。
牧枝张手便挡,结实挡住了磅礴的魔力,紫色的魔法粒子在牧枝掌前炸开。光柱坚实却无法穿透剑气更无法抵达牧枝的手心。
而那五把怪剑像是有灵魂一般从上下左右中五个方向疾射而来。
“嗯?”牧枝有些意外,但还是随意地左右手互换抵挡光柱的袭击,左右手分别挥出剑气弹开了五柄怪剑。
垃其尔斯没有放弃继续倾注全身魔力,光柱变得明亮,五柄怪剑也在空中翻飞一会后又鬼魅飞去。
牧枝还是像刚才那样砍退五柄怪剑。两人陷入了白热化的持久战。
没一会,牧枝不耐烦道:“烦死了,招名起得还贼没文化!”
眼神一凌,看准垃其尔斯的脖子,剑指对准,挥剑!
剑气一闪而过,中间的怪剑反应最快飞身来挡,却被瞬间切开。
垃其尔斯眼里惊讶刚出,便只觉脖子一凉。
光柱闪烁两下,但垃其尔斯不肯就此放弃,左手立马捂住脖子,却重伤难支魔力已尽……
光柱淡淡消失,四柄怪剑也随之落地发出“锵锒”的声音。
轻轻地接受失败,叹道:“啊……”垃其尔斯左手缓缓垂落,任由脖子的鲜血如扇形喷涌而出,看着眼前的人类。想要说什么,问些什么,却已说不出话来。直挺挺倒下……“磅!”一人型灰尘在地面扩散。
哲多弗兰如僵尸般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自己师傅身边,看着自己即将咽气的师傅,扭头看向牧枝。
谁知牧枝却喊道:“看看,看你妹啊!快用魔法救人啊!我又没把他整个头砍下!”
“嗯?……啊!哦!”哲多弗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师傅虽然不可思议地败了,但还是能救回的。
赶紧蹲下,从身上摸出一道最强的治愈魔法卷轴。
下一刻魔法阵展开,紫色魔光大作!垃其尔斯的脖子被修复好了。
扶着师傅坐了起来,哲多弗兰问道:“师傅你……还好吧?”
“你……你不应该救我。”垃其尔斯有点虚弱的说道。
“喂喂!”牧枝看见刚才还被自己切开一半脖子的魔人,此时的脖子居然长好了。立即对哲多弗兰喊道:“那个卷轴还有没有?”
哲多弗兰有些不知所措,看看自己师傅,再看看牧枝,然后有点发楞道:“没,没了。我就一张!”
“嗯……”牧枝鼻子叹气,心道:早知道就杀人抢卷轴了……
喊道:“喂!你们欠我人情要还啊!”
“哈?”哲多弗兰和垃其尔斯都奇怪地看着牧枝。
“不用多想。以后别找我麻烦就行!就像小卡那样,打仗或者干什么的时候,我们互相知会一声,和平相处!”牧枝仰了仰头,示意知道了吗?
哲多弗兰此时哪有心情继续研究这个能打败自己师傅的怪物,点了点头后,便背起师傅离开。
四周散落的魔兵被哲多弗兰一同带走。
兽兵们和人类的战斗直到清晨日出时才落下帷幕。
蒙扎完美完成拖延时间和断后任务,带着近万名千残兵败将撤离,而人类一方则在寻找幸存者和战利品,许多的士兵都围在主将劳嘉里人头的周围。
当阳光照射到矩形晶石时,当人类的高级将领来到深坑附近时。
坐着等天亮的牧枝悠悠从一旁站起,弯腰敲了敲矩形晶石道:“喂!弱鸡可以了!”
晶石应声碎裂。碎片如幻影一般消失露出了妮兰和一只白色鸽子。
一队身披银色金边铠甲的士兵,迅速往深坑底部移动。
此时妮兰幽幽醒来,经过一个夜晚的治疗,脸上气色不错。
看着柔和的红黄色明媚的阳光,看着嘴里喊着公主的士兵向自己奔来,看着牧枝在身边……终于历尽磨难的妮兰展露了美丽的微笑。
牧枝看美人在笑,忽想起人家是公主不好一直睡在地上。于是好心地弯腰拉住妮兰的左手,想要将其抱起来。
“锵!”利剑出鞘的声音!
“不要!”妮兰惊恐地大喊!
牧枝看着地上公主的影子,她伸出的右手在下一刻有四根条状物飞起,然后是一串鲜血的影子……
“叮!”牧枝看见了一柄锋利得能当镜子使的长剑出现在自己脖子边!剑锋的魔法蓝光刚刚散去,这一剑是用了魔力加持的砍杀!
剑很长,如果自己的脖子不够硬,那下一秒妮兰的脖子会被砍断!
牧枝一脸无所谓地转身,看向即将成为死人的凶手。
“……”平凡无奇的脸充满了不可思议,然后意识到不好后立刻大喊:“大……大胆狂徒居然敢非礼公主!啊!”
他身后的同伙一把将他扑倒,然后互相面面相觑地看着,数人懵懂,数人按住打骂凶手,而大多数人则打量着牧枝的脖子。
牧枝将地上的凶器拾起。
一个将军此时刚下马,走来。
他身边的小兵怒道:“你们在干吗!是哪个部队的!这是落马关的副统帅小劳嘉里将军!还不跪下!”
落马关内……
和鸽子城相似,军兵同住的小镇。
小镇中心不是一座高耸的守护塔,而是一个圆形水池。水池中央有一块方形站台,台上是一座蓝色的魔法龟。
走到五层楼高的统帅部时,牧枝好奇地看着那只奄奄一息毫无生气的乌龟。
背上的妮兰忍着断手的伤痛,第一时间赶来的魔法治疗师在来的路上就已施展治疗。
牧枝对肩膀上的鸽子道:“弱鸡看!你的兄弟,弱鳖!”
但没有人觉得好笑。
四周的士兵一听马上投来敌视!
小劳嘉里阻止想要开口怒骂的几个亲信,大声对牧枝道:“多亏神兽施展了十颗巨型魔法球才能击败魔族和兽兵,此时城内已无魔法币。牧枝子爵虽然你护驾有功,但还是对我们的守护兽尊重些好!”
说完这些,一众人已经进入了一大厅中。牧枝直径走到主位,将妮兰轻轻放下。
看着那一队银甲金边的士兵被压至大厅中央跪下。
牧枝对小劳嘉里说道:“杀了吧!”
小劳嘉里脸上为难一闪而过,面对牧枝,面对四周的亲信,面对因为疼痛而无声落泪的公主,侧着头说道:“他们是监军,只有监军大人或者帝国军事法庭能杀,前些天监军大人与我父亲一同出去后便再没回来。”
那个监军大人,估计是那个被自己杀了的宠臣。看着一脸有恃无恐的凶手,问道:“谁授意的?”
凶手在小劳嘉里说出那一番话后,便更加嚣张,扭头不答,一脸的你能奈我何?
扭头看向妮兰,对一旁拎着断指的治疗师问道:“她怎样?手能接上吗?”
治疗师此时满头大汗,两个女助手也是紧皱眉头。
“不行,有剧毒。周围的神经已经坏死。我现在只能逼出毒素,保住公主的性命和剩余的手掌。”
牧枝没表情的转头,将刚才砍自己的毒剑从腰间抽出,然后走向凶手。
小劳嘉里的两名偏将主动拦截。
牧枝看看小劳嘉里,再看看两名偏将道:“你们的上司可没叫你们动哦!”
小劳嘉里不说话,偏将也不动。
然后牧枝笑了笑道:“我要问他一点东西,放心我可不傻,不会想得罪皇子的。”
众人立马屏住呼吸,这大厅里谁都知道这监军是皇子派来的,此时发生这种事,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往皇子那个方向思考。
偏将们还是没有动。
牧枝眼神阴冷,盯着小劳嘉里道:“你确定不说话?”
小劳嘉里在回来的路上得知牧枝是鸽子城的子爵,心里思索衡量……能在魔族大军中安然无恙还保下了公主……
“让开。”
两名偏将扭头看向自己上司,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这才后退几步。
牧枝看着偏将道:“如果你家上司没说话,你们却动了,那说明你们是皇子那边的人,与你家上司不同心!”
小劳嘉里顿时心里大骂!牧枝说这些分明是落自己面子,还挑起了自己和偏将的猜忌。若是不挑明,小劳嘉里还有转圜空间,可此事过后,自己就必须在短时间里做出动作。
牧枝走到凶手目前,剑光闪动——“岔!”
一颗人头顿时飞起,血柱喷涌而出染脏了银甲,血流了一地。
“当啷当啷!”牧枝将剑扔在地上。然后对剩余的监军士兵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家皇子,我脖子的事算他欠我一个人情,以后别再惹我!”
牧枝看着小劳嘉里。
小劳嘉里大声喝道:“你就这样把人杀了?你不是说只问……”
“我是想问,但他一定不会说。何必呢?”
“你……”小劳嘉里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谓的辩驳中,怒极道:“你在我的地方杀人,而且杀得是监军,你可知罪!”
小劳嘉里准备牧枝说完下一句话后就立刻让那两名偏将行动。
但牧枝无所谓,脸上的阴邪一闪而过,轻松的笑道:“小劳嘉里将军。你可知你父亲在进入我军营里时,他教过我什么?”
“?”小劳嘉里好奇,问道:“他教过你什么?”
“他说……杀人,勿需多言!”牧枝眉毛上下摆动,说道:“你要试试吗?”
“来人!”小劳嘉里准备下手。
用力提起一口气喊道:“住手。”坐在主位虚弱的妮兰接着道:“牧枝子爵所作所为都是我的授意。你们要是不满就先冲我来!”
妮兰苍白的脸,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地盯着小劳嘉里。
小劳嘉里最后只能作罢,将剩余的监军收监。在报告中写明情况送往帝都后,让皇帝陛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