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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大明天启二年,北京紫禁城内,天启皇帝从继位的那天起,就开始不停的忙碌着,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境界。他不是在忙着处理朝廷政务,邦国大计!而是做一名技艺精湛的木匠,他的手工木匠活,居然是非常的优秀,就连宫廷木匠的工艺活,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要说天启皇帝昏庸,他确实有昏庸的一面,为了做木匠,居然不理朝政,专门宠信太监魏忠贤,以及他的奶妈客氏。任由这一对狼狈为奸的“对食夫妇”,胡作非为,几乎到了坏事做尽,瑕疵必报的地步了!

史书上说天启皇帝是个白痴?事实并非如此,继位之初,的确是大字不识几个,任由魏忠贤随便拿个奏本自吹自擂!原因嘛!很简单,就是因为他那位短命的皇帝老爸,泰昌皇帝朱常洛,得不到他爷爷万历皇帝的疼爱,导致泰昌皇帝还是皇太子期间,得不到皇太子所享受的待遇,身为皇太孙的天启皇帝,他的待遇也就更差了!

相反,万历皇帝最疼儿子是福王朱常洵,他是万历皇帝与郑贵妃的儿子。他倒是想尽了荣华富贵,各方面的待遇比起泰昌、天启两位皇帝的待遇还要好,比太子还太子。所谓福王,就是要享受人世间的所有福祉的王爷!

也正是这个原因,天启皇帝的启蒙教育和入学教育,就得不到很好的保证,极大程度上导致了这位皇帝的教育缺失。可以说,幼年的天启皇帝,处于教育的真空期。他的奶妈客氏,又是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主,把天启皇帝朱由校真的给带坏了!再加上一个心怀不轨、图谋权柄的魏忠贤。接下来的几年里,几乎祸乱了帝国的大好河山!

魏客朋党可以说是隆宠至极,他们把持朝政,陷害忠良,甚至连天启皇帝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皇后张嫣是一位秉性持正、品格端方的人。因看不惯客氏的胡作非为,对客氏进行了极其严厉的惩罚!导致客氏怀恨在心,假借天启皇帝之手,美其名曰,派人给皇后张嫣做保健按摩,实则使身怀六甲的皇后留产,造成皇后终身不育。其他嫔妃所怀的龙种,都被客氏逐一害死,天启皇帝也因此绝后,不得不传位于皇五弟信王朱由检!

我们且不说魏客朋党勾结之事,单说魏客朋党的祸乱,已经严重干扰了朝廷军政体系,致使朝政日趋恶化,边塞之军备日渐松弛!三案风波过后,东林党争,东北建虏进犯,广宁失守,北塞漠南的察哈尔部盟犯边,一时间内忧外患!!!

京师北塞长城防线的洪山口关,是坐落在北塞京畿长城的一座重要关卡。它虽不及山海关险峻雄伟,也不及嘉峪关、居庸关那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是,其防御作用巨大,一旦失守,鞑子就会长驱直入,威胁京师!

东起山海关西至嘉峪关,万里长城之上,大小关卡约数百个,都是九边重镇的重要防线,全部都是拱卫帝国边疆的生命线!

辽东防务主要针对建虏女真,山海关以西,主要防御北元鞑靼、瓦剌两大部盟。嘉靖、隆庆、万历三朝以后,鞑靼、瓦剌两大部盟逐渐衰落,或自力更生,或依附明朝,或与建虏结盟,整体对明朝北部边防威胁不大。两边虽时有摩擦,但不足以造成当年的土木堡之变那样的大威胁!

万历四十年至天启年间,对帝国威胁最大的是,东北的建虏女真人。他们是生长在白山黑水之间的渔猎的民族,最早可追源于两汉时期的扶余国,或者是唐代的秣褐族。他们世代居住于东北,广袤的林海雪原成为天然的屏障,供他们在此繁衍生息。

因气候条件恶劣,他们仍处在奴隶制社会的末期,女真人也无法摆脱困境,进而效仿其祖宗金人完颜氏入主中原!

建虏酋长奴儿蛤斥,以所谓“七大恨”起兵反叛,悍然反动对明帝国的战争。朝廷设在关外的奴儿干都司,于宣德年间裁撤,设置建州卫等诸多夷狄卫所,让他们自行管理。至万历末年,这些人开始对大明阳奉阴违,意图摆脱明帝国对他们的控制!

原因起于辽东前任总兵官李成梁,试图离间建州、叶赫女真,结果阴差阳错,造成奴儿蛤斥的父亲塔可食、祖父觉长安被杀。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叶赫部的王杲谋反所致,并非明朝杀害!

辫子兵也因此摆脱控制,假以朝廷名义,将整个东北的管辖权,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进而攻打九边重镇之一的辽东镇。由此,爆发了大明与建虏之间的塞外战争。

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几乎是抗倭援朝胜利以来,再次改变整个东亚政治格局的一场战争,也是一场社会进步文明与愚昧落后,野蛮进化的战争。

结果却是,落后的野蛮,战胜了中原农耕开化的社会进步文明。其中社会进步文明,在思想文化、经济科技上,已经开始出现近代文明的进程。

因内部矛盾较大,流贼四处乱窜,严重干扰了地方的安定团结。内乱是其一,其二,是决策层的重要失误,引发一系列的危机,而民间进步力量日益突出,社会文明虽然发展极快,但无法影响到决策层!其三是,明帝国进入小冰河时期,这是一条最严重的后果,旱灾、水灾、蝗灾、雪灾不断,再加上重农抑商,税收极差,经济状况入不敷支,才导致落后的野蛮,趁虚而入!

大明天启二年,公元1622年,建虏攻陷辽东重镇广宁之后,罢兵歇战,整顿新夺占的辽东一线。为了牵制来自明朝方向的压力,建虏酋长奴儿蛤斥,派遣使者诱使鞑靼部盟,漠南最大部盟察哈尔部盟的朵颜部落,以及哈喇愼部落的骑兵,不断袭扰大明北部塞防!

洪山口,距离此处以北三十里地,有一个堡子,名曰:“洪山堡”,是洪山口关城的一个重要依托,依靠它可以提前预警边事,以防不测!洪山堡以北有一条潵河,是滦河的支流,河水充沛,适合大面积种植灌溉!

驻扎在堡子里的不过是一百多名余军户,拖家带口。他们是由军户兵直接转为九边防御兵的兵种。这些军兵有一大部分是不需要缴纳赋税的,朝廷给予军饷补贴,可以携带随军家属,朝廷也给予分发房屋居住,无家眷的就栖身于军营!

这些军兵与内地的军户兵所区分,本朝因设置军户制,没有职业军队,军队都是有半耕半屯的军户组成,也叫做军户卫所制!他们平时除了训练,大部分时间就是屯田耕种,一半的军粮上交朝廷当作赋税,剩下的粮食用于养家糊口。因此,居住在洪山堡内的男女老幼,虽说有那么四百余口人,真正能够打仗干架的,也就只有一百多号壮丁,剩下的人要屯田耕种,养家糊口!

洪山堡内有管队官一名,试百户衔,从六品,练兵总旗牌官一名,正七品,守堡官一名,正七品!有若干名小旗队长,小旗队长分别统领十人左右,小旗官也称为小队官或者是什长,相当于班长,总旗官类似于排长。

洪山口关内的军事主管是参将,名叫王遵臣,此时他还是个游击将军,暂代参将职责。还有两名守备,居然是王遵臣的兄弟,一个叫王遵忠,另一个叫王遵义。兄弟三人都在同一个单位任职也不避嫌,或许是有战功,或许是王遵臣有意提拔俩兄弟,故而都在一起共事?!

另外还有若干名千总,其中有一位最为臭名昭著,就是后来被提拔为守备,而投降辫子军的守备方遇清。

至于洪山口关的兵力,包括各地的屯田军户,以及常备军大约在一万六千多人。此处距离京城较近,是北部边防防御纵深的要地,人马配备非常完善,关口一旦失陷,整个京畿范围,都会被鞑子铁蹄蹂躏。

当年戚继光将军担任蓟镇总兵,以左都督同知的身份,总理蓟镇、昌平等兵镇练兵,负责整个山海关以西的防务。他注重各地兵力均衡,洪山口与龙井关、潘家口、汉儿庄互为依托,拱卫蓟州重镇三屯营。往西是洪山口,又与罗文峪、大安口为依托,拱卫着遵化县城。而遵化县成与三屯营又可以互为犄角,作为山海关以西,成为拱卫京师的重要防线。至于永平府一线的防务,又临近山海关,又是蓟镇总兵的防务管辖,防务自然归蓟镇总兵和蓟辽督师统一管辖。

秋收时节,洪山堡外的几十名军兵,正携男女老幼在田里收割粮食,还有几名孩童,挥舞着手中的小木棍,仿佛是在保卫这即将收获的果实·······

眼看粮食即将收割完毕,见不远处飞沙大作,尘土飞扬,一股嗷嗷叫的声音不绝于耳!警惕性高的军兵高声喊道:“有鞑子啊!快将收割的粮食拉入堡子内,大家尽快回堡防御啊!!!”

片刻功夫,大约百余名鞑子呼啸而来,距离洪山堡的军户们也只有三百余步!军兵们携男女老幼,运载着车上的粮食,狼狈的逃回洪山堡内。

由于鞑子来的太过突然,洪山堡内的军兵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着还有一部分老弱妇孺留在了堡外,洪山堡的总旗官高德,大声喊道:“军兵们,随我留在堡外狙击鞑子,为老弱妇孺进堡赢得时间!”

管队官李三福见事不妙,以管队官的名义给高德下令:“高总旗,我命令你率领你部人马在外抵抗鞑子,有我带领另一队人马,保护男女老幼往洪山堡内撤退!”

守堡官史来乡,以世袭军户老资历,花钱捐了个守堡官,还兼任另外几个小旗的总旗官。他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见管队官跑了,自己就以守堡官的名义说道:“高总期,眼下守堡为第一要务,我与李管队回堡御敌,你留下来,带领你的人马守在堡外,为老少爷们回堡赢得时间·······”

“李管队,史守堡·····”

高德本想集合这两队人马抵抗鞑子,让守堡官回堡带着男女老幼一起上土墙御敌!话还未讲完,李三福、史来乡带领他们手下的那五十来名军兵,早就跑到男女老幼前面去了,根本不管这些人的死活!

高德叫骂道:“没种的玩意儿,关键时刻比它娘的兔子跑的还快!”

李三福这厮本是洪山口关内的世袭百户,以百户职充任洪山堡管队官!他又与洪山口关内的千户方遇清是同乡,方遇清又是前任首辅方从哲所谓的远房侄子。他早年又游历京城,与朝廷内的北镇抚司都督佥事许显纯交情颇深。

至于这位镇抚司都督佥事许显纯,又是皇亲国戚,他的爷爷是驸马都尉许从成,许从成是万历皇帝的姑父,许显纯的爹跟万历皇帝是表兄弟,许显纯与万历皇帝的儿子明光宗朱常洛是表兄弟!按照辈分,现任的天启皇帝朱由校,应该还要跟许显纯叫一声表叔!

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方遇清的关系很铁,李三福又搭上了方遇清,因此他在洪山堡作威作福,近百余名军兵,都要受到这个无能的管队官节制!

齐武是洪山堡的小旗队长,他见管队官、守堡官临阵脱逃,气的他直接骂了娘。他回头对总旗官高德说道:“总旗大人您先撤,我带领弟兄们抵挡住鞑子的进攻!

高德大喊道:“我走了,弟兄们怎么办,堡子里的男女老幼怎么办?废话少说,弟兄们,抄家伙······”

“快快快···,组织防御,刀牌手在前,长枪手在后,三眼铳准备,弓箭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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