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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皮诺曹和吃火人

今天是木偶剧专场,演的都是滑稽戏。那些木偶小丑们吵吵闹闹,在台上打来打去,做着各种滑稽的动作,说着一些让人笑破肚皮的话。台下的观众们笑得东倒西歪的,皮诺曹心里也乐开了花。此时此刻,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忘记了自己对爸爸说过要好好学习,也忘记了爸爸只穿了一件衬衫,冻得直发抖呢。

忽然,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小丑停止了表演,他用手指着皮诺曹,大声喊道:“兄弟姐妹们!快来看啊,那不是皮诺曹吗?”

“老天爷!真的是他!我们的兄弟皮诺曹!”台上的木偶小丑们都叫了起来,那些没有上台演出的木偶们纷纷从幕布后面探出头来,齐声高叫道:“是皮诺曹!是咱们的兄弟皮诺曹!伟大的皮诺曹!”

“皮诺曹,还坐在下面干什么?快上来,到我这里来。”穿花衣服的小丑叫道。别的木偶也都叫他到台上来。

在大伙儿的热情邀请下,皮诺曹三步两步就跳上了戏台。

“皮诺曹万岁!”木偶们一下子将皮诺曹举过头顶,把他抛到半空中。大家还热情地互相拥抱,庆祝皮诺曹的到来,他们都把演出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可是台下的观众不干了,他们每个人是花了四块钱进来看演出的,而不是看皮诺曹和木偶们的团聚的。于是,观众们跺着脚大喊:

“我们要看戏,我们要看戏!”

可是,木偶们根本不理他们,能和皮诺曹在戏院里意外相逢,他们都乐疯了。

忽然,只听见“啪啦”一声,一条鞭影在木偶们的头顶上闪过,顿时,木偶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在那里直打哆嗦。

只见一个凶巴巴的大个子朝皮诺曹走过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又粗又长的皮鞭。这个人就是木偶戏班的班主,他长着一脸又黑又浓的大胡子,胡子很长很长,一直垂到脚尖上,看上去像一大摊墨水迹。他把眼睛瞪得像个大灯泡,而且像公牛那样喘着粗气。总之,他像一个活阎王,难怪人们都叫他“吃火人”,意思就是他连火都能吃。

“是你在这里捣乱吗?小崽子?”吃火人拿皮鞭指着皮诺曹问道。

“不,这不怪我,先生,您误会了……”皮诺曹战战兢兢地说。

还没等皮诺曹把话说完,吃火人就把皮鞭一挥,说:

“给我把这只木偶捆起来,关在厨房里,等演完戏再找他算帐。”

于是,皮诺曹就被绑起来,关进了吃火人的厨房。

演出结束后,吃火人来到厨房。今天的票房还不错,所以他要烤只羊给自己吃,表示庆祝。

“把那个在戏台上捣乱的家伙带过来!”吃火人命令道。

不一会儿,穿花衣服的小丑就把皮诺曹带过来了,吃火人捏了捏皮诺曹的胳膊,满意地说:

“不错,木头还挺干的,可以烤一只羊。”说着,他就要把皮诺曹扔到火里当柴烧。

皮诺曹身子扭来扭去,拼命挣扎着:

“爸爸,快来救我啊!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虽然木偶戏班的班主吃火人外表看起来很凶狠,可是他的心地还没有那么坏。当他看见皮诺曹又哭又喊“我不要死,我不想死”的时候,他的心就软了。忽然,他觉得鼻子非常痒,忍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了,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刚才吃火人要用皮诺曹烤他的羊的时候,旁边的木偶们都吓坏了,谁都不敢说话。现在看见吃火人打喷嚏了,他们才又高兴了起来。穿花衣服的小丑小声地对皮诺曹说:

“兄弟,班主打喷嚏就表示他被你感动了,这下你有救了。”

一般人都是用哭来表示对别人的同情,可是吃火人很特别,当他同情别人的时候,他就要打喷嚏,这也是表示他心软的方式。

可是,吃火人还是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对皮诺曹叫道:

“不许哭!你一哭我心里就难受……阿嚏……阿嚏……”吃火人又打了两个喷嚏。

“好了,好了,小家伙,你爸爸还好吗?要是他老人家知道你被当柴烧,肯定会很难过的。”吃火人开始变得和颜悦色了。

皮诺曹连忙说:“班主,您真是个好心人,老天会保佑您的!”

吃火人听了之后,又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告诉我,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我爸爸是个雕刻师傅,他很穷。”皮诺曹回答说。

“那我更不能欺负穷人家的孩子了。”吃火人非常认真地说,“你爸爸有多大年纪了?”

“我也不知道他多大年纪了,但是他的胡子都已经白了,他是一个很善良的老人。”皮诺曹说。

“哦……”

突然,吃火人回过神来了,他说:“天晓得我怎么会发善心放了你,可是,接下来我的羊怎么办?看来我只好在我的戏班里另外找一个木偶来代替你了……”

这时候,只见吃火人的眼睛一亮,他大声喝道:“把穿花衣服的小丑绑起来,给我扔到火里烤肥羊!”

可怜的花衣小丑当场就吓得晕过去了。皮诺曹马上跪到吃火人的脚下,边哭边哀求道:

“行行好,班主先生,请放了花衣小丑吧。”

泪水哗哗地从皮诺曹的眼睛里流下来,把吃火人的胡子都弄湿了。

“这次不能放过他了,要不我拿什么东西来烤我的羊呢?走开!”吃火人一脚就把皮诺曹踢开了。

“求求您,开开恩,我好心的、善良的、伟大的班主大老爷!您放过花衣小丑吧,我们帮您砍柴火,帮您烧火,帮您把羊肉烤得香喷喷的……”皮诺曹一个劲地求情。

当吃火人听到皮诺曹叫他“伟大的班主大老爷”时,心里非常得意,因为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叫他呢。

“你到底求我什么事啊?小家伙。”吃火人问道。

“我求您放了花衣小丑。”

“哦,这可不行,我不烧你就得烧他,要不我拿什么东西烤肥羊啊?”

“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皮诺曹大叫一声,站了起来,“来吧,把我捆起来扔到火里去吧,我不能让我的朋友替我送死……”

皮诺曹说得慷慨激昂,在场的小丑都哭了,这时,吃火人又感到自己的鼻子开始痒痒。

“啊……阿嚏……阿嚏……”

吃火人一口气打了四五个喷嚏,然后说:“小伙子,真是好样儿的,为了救朋友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实在了不起!好了,我就放了他吧!”

木偶们一听这话,连忙给花衣小丑松绑。可是,吃火人一想到自己晚上吃不成烤羊肉了又有点生气。

“你们都给我听着,下次谁如果感动我的话,哼!我就对他不客气!你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滚!”

木偶们赶紧离开厨房,他们纷纷跑到戏台上,点亮了所有的灯,然后开始又唱又跳,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吃火人把皮诺曹叫到一边,送给了他五个金币,并对他说:

“好孩子,你帮我把这点钱带给你的爸爸,他是个可怜人,我很同情他。今后你要好好对待他。最后,请你代我向老人家问好。”

皮诺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吃火人才好。总之,他向吃火人说了一千遍谢谢,然后,告别了木偶剧团的兄弟姐妹,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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