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颖儿觉得她是不是穿越了,怎么好好的躺在床上,醒来躺在冰冷的石板上,边上是一间倒塌的茅草屋,还能听见淙淙的流水声,附近应该还有一条河。
一阵阵的头痛袭来,她伸手一抹,一手的血。她捂住额头,正要坐起来,一个身影迅速朝她扑过来,叶颖儿顿时被压在下面。哎呦,我的老腰!
“二娘子,你不死啊,求求你,不要吓圆圆啊,我一定会被大郎打死的,呜呜……”
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咳,咳……,”
“二娘子,你没死,太好了,哇……”
叶颖儿无奈道:“快起来,不死也要被你压死了。”
那个身影这才直起身子,坐在地上,“二娘子,你吓死我了!”
不愧是叫圆圆,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身上没几两肉,脸上倒是圆乎乎的。
叶颖儿试了试没有坐起来,哎呦,这腰可真疼,被石头碾了吧?
又一个呼天抢地的声音传过来,“溪儿,溪儿,你有没有事啊,我的儿啊……”
一个中年美妇人跑过来,幸好,这夫人还算靠谱,没有压她身上,不过是把她抱起来摇晃而已。
都被看自己睁着眼睛吗?摇晃个啥哩,都快散架了,“那个,我没事了。”
“她娘快让让,你抱着云溪不舒服的,快点把她放架子上,赶紧找郎中诊治要紧啊。”总算来了个明白的,云溪松了一口气,放心的闭上眼睛。脑子有点乱,休息一下先。
没一会,云溪就被架子抬到一间屋子的床上,从圆圆等人的咋呼声中,叶颖儿知道了她的流血原因。今天中午睡午觉的时间,这小姑娘醒来的早了,在丫鬟就是圆圆还在睡觉的时候,自己偷摸跑出来,到村口玩。中午村口没什么人,她就淘气的爬到土地神庙边上的一棵柿子树上去了,然后,就很悲剧的从树上掉下来,先把土地神庙给砸塌了,然后斜着落到地上,一头撞在一块大石头上,就over了。
很幸运的是,被一个小孩看见了,跑到她家去报信,先是半路碰上圆圆,然后又通知了她爹娘,这才有了前面的一幕。
面对一群陌生的面孔,叶颖儿郁闷的不行,心中狂喊:“怎么办,怎么办?虽说我是想当地主,可是,可是……”
在她被抬回来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一个老郎中气喘吁吁的来了,先给伤口上了药膏,又号脉开了,留下几包安魂定惊的中药。
经过一番折腾,叶颖儿终于无奈的接受的现实,把自己裹在温暖的被窝里,打量着这屋子里的人。
那个自称是她娘的美妇人坐在床沿,眼里含着泪花,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流了好多的血啊,溪儿,还难受不?”
还有据说是爹爹的男士也一脸关切的看着她,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都是泫然欲泣。这些应该都是她的家人了。
真好,自己有家人了,前世她是个孤儿,是被扔到福利院门口,被福利院养大的,虽然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想要自己的亲人。曾经无数次的幻想着,自己的爸妈,会突然有一天来福利院找自己。她自己也时常坐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幻想着会突然走出来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母亲。可惜,她长到三十有一也没有梦想成真。
现在好了,有父母,有姐姐弟弟,听他们说话,自己还有一个哥哥,正在学堂上学,好多亲人啊,叶颖儿觉得她应该感谢上天,尤其应该感谢土地神。
叶颖儿心虚地小声说了句:“那个,我,我想不起来你们是谁了。”
二娘子爹娘大吃一惊,大郎蹭的站起来,“快,快去把郎中给我追回来。”圆圆应声蹿了出去。
这二人一脸焦急,连问了叶颖儿许多问题,叶颖儿哪里知道他们说的谁是谁?只好一再摇头,直把她们急的团团转。那小少女和小男孩也急的不行。
那郎中没走多远,就被追了回来,颇有怨念。略微问了几句,也不号脉,张口道:“先养身上的伤吧,我再给开几味补血的药材,合着鸡肉炖了,补上几日就好。至于忘事,怕是磕着头的缘故,这头里的病,却没什么好法子,以往老夫也碰过这种病人,有那短暂的,或三五日,或几个月,就能想起来;也有那一辈子都想不起来的。”
二娘子爹娘顿时皱起了眉头,想说什么吧,又不敢得罪了这郎中,这郎中算是附近最有名的了,他要是说不好治,那别的大夫也一准没法子。那发愁的样子令叶颖儿心中愧疚不已,主动笑道:“爹娘,别担心,我不过一个小娘子,就是没了记忆也没多大妨碍,只要爹娘还认我不就行了。”
叶颖儿听到自己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心中一阵恶寒,这声音,和某女星有的一拼了。
两人一听脸色好看许多,可不是嘛,一个小娃娃能有啥重要的事非要记着。
娘子搂着叶颖儿笑道:“这话说的不错,娘可没把你忘了,你只要身体康健,忘些事怕什么,咱们重新学就是了。”
大郎也笑着打趣:“不错,云溪你小小年纪,每日间除了玩耍还是玩耍,忘些事没妨碍。”
说笑一阵后,大郎从怀里掏出荷包,付了诊费,又千恩万谢的送走了郎中。
娘子突然一拍额头,懊恼道:“忘记煎药了,圆圆,你好好看着小娘子,我去煎药。”说着匆匆出去了。
圆圆笑道:“大娘,我姐姐已经拿去给我娘了,这会应该已经熬上了。”
“那就好,那就好。圆圆啊,下次可别让溪儿一个人跑出去,可把我吓死了,再有下次板子伺候。”
圆圆早哭红了眼睛,忙点头答应,发誓以后一定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娘子。
叶颖儿被她逗的想笑,咧咧嘴,就牵动了额头的伤口,哎,失血太多了,脑袋一阵阵的晕眩。
大娘看她难受的样子,不由一阵心疼,“溪儿闭上眼睛睡觉吧,等药熬好了娘叫你。”
叶颖儿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桌子上还点着油灯,如豆的油灯跳跃着微弱的光芒。
她直直的望着头上发黄的竹编顶棚,脑子渐渐的清新了,这不是一个梦啊,看来真的是穿越了。
看看现在的自己,短胳膊、短腿,这身高,撑死了七八岁。
身上穿着细棉布的衣服,盖着蚕丝的被子,鹅黄的被面上还绣着花开富贵图案,大朵大朵的牡丹花栩栩如生。二十一世纪绣花被子可不多见,绝对的奢侈品,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叶颖儿有理由相信,就是古代,这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用的起的。
床和现代差不多,只不过围三面挡板,角上有孔洞,应该是撑文帐的。
窗户,木格镶玻璃的窗户,形状很不规则,有玻璃了?莫不是民国时期?
床头靠墙的一侧有原木的桌子,造型简单。桌上立一面圆镜,还有两个摞着的木盒子,应该是梳妆盒吧。桌上另有一只彩绘牡丹的大肚子花瓶,里面插着一只黄灿灿的菊花。
桌边是圆圆的木凳。再过去一点,窗户边靠里墙有一架屏风,上面搭着几件衣服。
床头对应着一三开门的柜子,应该是衣柜。衣柜边是博古架,架上除几个大肚细口的彩绘花瓶外,有好多木制的、竹编的和草编的小玩意,显然是小孩子的玩具。
博古架再过去就是门了,上面挂着帘子,帘子非竹非布,是草珠子串起来的,很有趣。
她小时候也种过这种草珠子的,和孤儿院其他的女孩子们一样,有事没事的就去浇水,快要成熟的时候,更恨不得一天看个七八遍,好不容易看着发红了,变黑了,就迫不及待的采了,小心翼翼的找地方藏着,等攒的多了,串成手链、项链,就是难得的饰品了。
还有指甲草,用来染红红的指甲。尽管没有钱,爱美之心却是不减的。但更多的时候是种菜,孤儿院经费有限,多种菜才是正经。
想到这些,叶颖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兴致没了,悲从中来,再没心情观察环境,闭上眼睛默默流眼泪。
过了一会儿,叶颖儿才又振作了精神。虽然这地方陌生了一点,可有爹有娘,有吃有穿,还有一个跟班小丫鬟,这不比自己在现代努力为首付打拼好多了,人啊,就要知足常乐。
她可是看过不少穿越小说的,哪些女主们,就没几个好运的,都倒霉的很,不是贫困交加,缺吃少穿,就是包子爹娘,恶毒爷奶,同样是缺吃少穿。碰上不缺吃少穿的,不是死爹死娘,孤苦无依,就是庶女、表小姐,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连个有脸面的下人也不如。
不过想想刚才这家人紧张的样子,再看屋里的东西,叶颖儿可以肯定,绝对是亲生孩子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