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乙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肉团,示意常二狗将其扔远一点。
常二狗刚想挠头,就想到自己手上全是血,硬生生停下了动作,随手将肉团往某个牢房里一扔。
瞬间,便听到阴暗处几只老鼠因为抢夺肉团而发出了争斗的鸣叫声。
张小乙顿时有些反胃,只得强行按捺住恶心感,说道:“解决了?”
“解决了,不过……光是灭口的话,是不是不用杀人?”常二狗对于下手杀人还是有些犹豫。
张小乙无语了看了他一眼,不杀人的话那还叫灭口?
“你要是下不了手,那就我来!”张小乙咬咬牙,打算自己上。
常二狗慌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常家有一种药汤,灌进去之后,担保这个家伙从此之后神智错乱,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和死了没什么区别,还能避免动手杀人的风险!”
闻言,张小乙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你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常家世世代代都是狱卒,自然掌握了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手段,拷打施刑是一种,这种能够导致人神智错乱的汤药则是另外一种。
大牢之中的罪孽最多,封个犯人的口舌最稀松平常,但是犯人无故身亡是要追究狱卒责任的,因此常家某个先祖就从一个江湖郎中那里弄到了这剂药方,给犯人灌下汤剂之后,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口吐白沫,脑袋烧成一团浆糊,自然而然达到了灭口的目的。
而且人犯的性命还在,推说一个因病导致,狱卒便全无责任。
这个办法阴损是阴损了点,但目前看来倒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毕竟,留肖静春一条命在,士大夫阶层的反噬就不会那么彻底,未必不会留下张小乙的一条小命,只要他真的能够让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你确定药汤真的管用?可别到时候不灵,那你我的小命……”张小乙显然是动心了。
“您放心,我们常家用这药方用了几代人了,从来没出现过差池。”常二狗顿时拍着胸脯保证道。
“即是如此,那便这么办吧!记住,药汤一定要全程都是你自己过手,谁也不能掺和,包括你的几个哥哥。”张小乙下定了决心,对着常二狗叮嘱了两句。
常二狗脸色一狠,朝着张小乙点点头,便随意在一张破布上擦擦手上的血迹,然后自己转身朝着大牢的出口去了。
张小乙默默算着时间,深深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一定要来得及啊,否则小命恐怕真要送在这里了!”
小半个时辰,常二狗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褐色药汤过来,朝着张小乙使了个眼色,便冲进了刑室之中。
只听见刑室之中几声呜咽,常二狗尚未出来,便听到大牢外面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张小乙脸色一变,暗叫不好,连忙也冲进刑室之中。
一进刑室,便看到常二狗正在强逼着肖静春喝药,但肖静春极力反抗,药汤已经撒了小半。
张小乙一发狠,直接朝着肖静春的小腹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踹的肖静春差点没把肠子都给踹出来。
趁着肖静春无力放抗,常二狗终于将药汤全都灌进了肖静春的肚皮之中。
见状,张小乙连忙抢过常二狗手中的药碗,随手就从刑室的透气窗里扔了出去,然后直接一拳砸在了肖静春的太阳穴上。
肖静春哼也没哼一声,便一翻白眼彻底昏迷了过去。
刚刚做完这一切,张小乙还没来得及和常二狗交代两句,一伙鲜衣怒马的神策军便簇拥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太监闯了进来。
老太监一身龙虎金丝袍,挂金戴玉,一看就是身份极高,只是阴沉着一张脸,似乎在压抑自己的脾气。
“奉圣人御!”
老太监瞧瞧刑椅上昏迷不醒的肖静春,脸拉的越发难看起来,二话不说便朝着皇宫方向一拱手朗声道。
“着,不良人立即释放兵部郎中肖静春,一干人等进宫面圣!”
“喏!”张小乙和常二狗立刻单膝跪地,叉手行礼。
念完圣人御旨,老太监阴阳怪气的继续说道:“你就是不良人张小乙?托你的福,本将军从内宫一路兵马不停,屁股都快被颠坏了,原来你也没有三头六臂嘛,即是如此怎敢犯下如此大罪?”
张小乙不敢起身,继续深施一礼,说道:“劳烦公公了,实在是……”
他刚想分说一二,却被老太监直接打断:“要解释去向满朝文武还有圣人解释罢,此时圣人的太极宫外可跪着四五个御史。”
张小乙闻言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真的没想到反噬会这么夸张,看来他是小瞧了士大夫们对于自身利益的维护力度。
“张小乙只知尽心为圣人办事,至于御史不御史的,我不懂,也不在乎!”张小乙想了想只说了一句,并未竭力解释。
正如老太监所说,他要解释的对象是满朝文武以及圣人,没必要在这里浪费唇舌。
“即是如此,那就随我走吧。”老太监嗤笑一声,摆摆手,立刻有神策军将张小乙和常二狗锁扣住,押着他们一路出了大牢。
张小乙一番表忠心的话语居然对老太监丝毫无用,说来也是,老太监身居高位,在圣人面前一定极为受宠,类似话语恐怕早就听过无数次了,哪里还会产生反应。
不过张小乙并未受挫,他的战场在大明宫!
老太监带队,一路畅通无阻,张小乙穿过皇城、内城,一路进入了大唐整个政治体系的心脏部位。
原本的青石板也都变成了上好的汉白玉。
等到到达目的地,张小乙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以及前往宫殿的三十三阶阶梯,可惜尚未到达宫殿,他便被强行跪倒在了三十三阶阶梯前。
旌旗日暖龙蛇动,宫殿风微燕雀高。
老太监一路扬长而入,只剩下张小乙和常二狗陪着神策军晒太阳。
常二狗在一旁哆哆嗦嗦道:“小乙哥,咱们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