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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应缘之云游僧

“……这样的情况听说连续出现过三天,都是在族人跪拜后,那异像才慢慢散去的。事出就必有因,当时就有博闻的族人想到佛家的因果之说,佛家中有本《三世因果经》,经中有说道: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蒋尊见我们都摇着头并看着他时,就又开始讲述了起来,并自顾自地背诵起了什么《三世因果经》来。

《三世因果经》的内容倒非常通俗易懂,无非就是些“善有善报,恶有恶,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之类劝人行善积德的话语,既指出了因果循环报应的规律,也指出了人只要弃恶从善及行善积德,就出可改运的道理。所以,就连老十三及大壮两人,也是能一点即透地懂得它的意思。

“......今生奴婢为何因,前世忘恩负义人。啊?原来我们现在身为丫头、是因为我们前生前世做过忘恩负义的事情啊!阿弥陀佛,请佛祖原谅......小翠,那我们是不是在以后对主人们的动手动脚应该......”那本《三世因果经》的内容把站立在我们身后的丫头们给带到了沟里去,她们双手合什地祷告了一会儿,然后悄声地开始讨论起来。蒋熙明显听清了她们的谈话内容,心里对三只“黄鼠狼”的厌恶之情又加深了几分。

“......当时的族人们在经过商议之后,决定让人去找个和尚来,让他来解释下出现异像的因果。我们都知道,自古以来就有佛道非一家之说,说穿了也就是一山容不得两家非同路人吧。而我们西岳蒋家,从金天愿圣大帝蒋雄始祖开始,就一直是道门的拥趸,因为据说始祖他就是道门中的人,所以......”蒋尊终于讲起了“西岳有佛又有道”的真正原因。

“......说起来也巧,当时的族人在上午刚派出人手去寻找僧人,下午就有人带了个僧人回来,说是在某个山头发现的,是个觅药为生的落单云游僧。”

“当族人们把空中出现的异像告诉了那个云游僧后,那个云游僧双手合什向着西峰方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地念上了好一会,然后在族人们开始感到不耐烦之际时,他缓缓地说出了一段揭语。那段揭语一出,顿时把我们蒋家当时在场的所有族人们惊出了一声冷汗,也让他们对那个云游僧充满了期待。”

“妹妹,你还记得我们西峰上、那间庙宇门口墙上的那些个刻字吗?那就是当时云游僧说出的揭语,也是他在后来亲手刻上去的。奇怪的是,我们西岳府的人虽然人人都知道其内容,却个个都不认识他所刻的字。而妹妹你,却在刚来…回我们蒋家后,一眼就读出了它的内容。要知道,在之前,肯定没人对你讲述那段揭语的内容,因为当时的你,对周围的一切都排斥的很,唯独看到那些字后,不但当场逐字逐句地读了出来,而且你的心情也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唉,难怪父母亲认为你是个与佛有缘的人,让你可以事事都自己作主呢!”蒋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妹妹蒋熙,语气中还带着丝丝不甘。

“嗯,当时我还以为那间庙宇是我们的家庙呢,我真不知道那庙在以前是属于一个什么云游僧个人的。”蒋熙瞄了她哥哥一眼后说道。

“噢?蒋妹妹,还发生过这种事啊?你快说说,当时你是怎么认出那些字的?”这是崔怀仁发出的提问,显然,“神通广大”的他也不知道蒋熙还有过这样一出事情。

“对喔,蒋妹妹,我们怎么也从来没听你说起过这种事儿呢?那你就借现在这个机会,好好同我们说上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呗。”那三只“黄鼠狼”也跟着凑起热闹来。

“蒋熙姑娘,要不你就同大伙说说那揭语的内容吧,可能是我们仨人孤陋寡闻了点,真的从来沒听说过你们西岳的事儿,所以非常好奇,很想听你讲解下。”我看着脸露为难之色的蒋熙,忍不住也开了口。

“这…嗯,好吧。其实我直到现在,我也还沒弄明白我究竟是怎么会认识那些字的,因为当时,我一看到那段揭语,心里犹如神助似的,嘴巴就自然而然地把它读了出来。对,当时就是这种感觉......”蒋熙听了我的话后,深深地看了我几眼,然后慢慢地讲述着。

“......五峰天成说法印,俗家占为自家门,前世不修三宝事,今生断隔子孙根。佛祖怀有慈悲心,法像显现众人身,禅门择定出家主,本心欲寻有缘人。可怜迷途云游僧,孤苦觅药山野林,莫名被遣异尘中,茫然变作医渡人。上面这十二句话就是揭语的全部内容。”蒋熙说完后,就拿眼睛目不转睛地盯上了正在念念有词的我。

“可怜迷途云游僧,孤苦觅药山野林,莫名被遣异尘中,茫然变作医渡人?这几句怎么我总感觉到有层另外的意思呢?那个云游僧是非自愿到西岳的?或还是迷了途才来的?前面好像......唉,想不通。”我自言自语的呆着沉思了好一会儿,但总是抓不住脑袋里曾一闪而过的那丝感觉,自然也完全无视了蒋熙的目光。

“风哥,风哥!人家蒋姑娘在问你话呢!”坐我右侧的大壮特意加重了语气在我耳边说道。而我的左腿上,再次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脚。

“哎,你刚才是否想到了些什么啊?可以同我…我们说说吗?”蒋熙见我终于回过了神来,再次开口问道。

“哦,嗯,是的,刚才我是在想揭语的意思呢,现在已想通了一些了。那个和尚......就是那个云游僧说的揭语的意思,好像是在说他知道中指峰出现异像的原因,是因为有人占据了那座由佛门的***印天然生成的五指峰后,却又不尊重或供奉佛门的佛、法、僧这三宝,然后出了生不出小孩这因果......”我侃侃而谈着,嘴巴里讲出的东西自然又是脑袋里莫名多出来的。

“......好像是什么佛祖又起了慈悲心肠,特显现出金身法像告诫,并在佛门弟子中选择出了一位既懂医术又通佛法的人前来,也就是云游僧他本人,他应该是非自愿来的吧?本心欲寻有缘人?这句我不太懂,既可能他就是有缘人的意思,也可能他就为那些生不出小孩的人来的意思吧?”我无法从脑袋里得到答案时,自然只能猜测着说了。

“对,揭语的意思基本就于你说的相同。那个云游僧在当时虽然未曾再开口解释,但我们蒋家族人中自然也有博义之人。那个族人开口一解释,顿时把我那些老祖宗们惊呆在了当场......”接过我话题去的是蒋尊,他又开始往下讲述起“佛道在同家”的原因来。

“......一向只尊道教的蒋家居然请了个和尚回来,当然在道教中引起了巨大的风波,他们聚集在中指峰上,欲向当时的蒋家家主讨个说法。幸好我们西岳府内的各处道观中,主事之人基本都是我们蒋家人,所以,在那个云游僧出来说了句'众生皆平等,佛道本一家,人欲身后事,子嗣须惠佳'后,就让那些道人们在瞬间又平息了争论。”

“......家主又让人把那个云游僧及各大道观的管事之人请了进去......等他们再次出来后,家主亲自下了命令,不许人们再叫“五指峰”这个名字,并当场宣布给“拇指峰”、“食指峰”、“中指峰”、“无名峰”及“尾指峰”这五座山峰分别改成了“东、南、西、北、中”等五个峰名,并把太阴山这个原名也改成了太华山这个名字......”蒋尊终于原原本本的讲出了“西岳有佛又有道”的真正来因。

那个云游僧一不结庐、二不盖舍地待在已改名为太华山的原太阴山上、修行了约有一季之时,那些已被不孕不育之症困扰了数年之久的妇女们的肚子,都陆续开始有了动静。当有人把这些喜事上报给蒋家的当权者后,他们自然大喜无比,遂快速地作出了决定,决心让那个云游僧心甘情愿的留在蒋家。

蒋家家主亲自出面,同那个云游僧闭门交谈了一盏茶的功夫。等他再次打开房门时,当场又下达了两个命令。先是命人在西峰的一处悬崖下动工建设一座庙宇,以供给那个云游僧作日常的佛事活动。据说那间庙宇的地址,就是云游僧自己择定的,说因为西峰那处悬崖刚好坐西朝中,当他面佛做早晚课时,能让处于西方净土中的佛祖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得到。

蒋家家主下的第二个命令是收回了以前的禁佛令,并许下诺言,说如果有僧人自愿前来西岳府挂单或禅住,蒋家愿意出资为那些自愿前来的僧人们、在五峰四周的小山头上修建庙宇,并为他们供足平时基本的饮食。

第二道命令的内容对外发布出去也有数月之久了,但并没引来一丁个外来僧人。倒是云游僧的身边,不知怎么地多出了两个嘴不能言的瘦弱汉子。后来蒋家特意安排了人打听,才知道是云游僧在太华山四周采药时,无意碰上的山间乡民中的可怜之人。

蒋家摸清了那俩个哑巴的底细后,自然也放心地让云游僧给他俩授了戒。就这样,云游僧身边就有了两个可以供他使唤的哑巴弟子。云游僧还给俩个弟子取了正式的法号,高点那个弟子叫戒言,矮的那个法名叫戒语。

而云游僧本人的法名呢,则是从来无人知晓过。因为,每当有人问他是从何而来、法名叫什么时,他总是会在一声“阿弥陀佛”后告诉大家,他本是一个无名之僧,是从无名之地应缘而来。说完这句话后,他就会如同他的两位弟子一样,不再言语上一声。所以,人们自然而然地称呼上他为“无名大师”,他也会笑咪咪地应上一声“哎”作为回答,默认下了“无名”这个外号作为他新的法名。

这样冬去春来,夏过秋收,转眼就到了来年的收获之季。这年秋天的西岳府蒋家,迎来了近几年来最高兴、收获也最满的一季。先是托了风调雨顺的福,田间地头里的产量今年特别高。其次,今年蒋家的核心成员中,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个把挺着圆滚滚大肚子的妇女。

而最高兴的事情,发生在为“无名大师”兴建的庙宇完工之日。因为非常巧合的是,在寺庙完工的那个时辰里,蒋家家主的家中,在同个时辰里新添了一个小成员,而且还是个带把的男丁。这下可把蒋家家主高兴坏了,因为这不但是他的第一个亲孙子,而且也是整个西岳府蒋家今年第一个出生的小孩,这意义非同凡响啊!

蒋家家主当即挑了许多的素物供品什么的,然后让人挑着从中峰出发去对面的西峰给“无名大师”恭贺寺庙落成典礼,一路上还敲锣打鼓着。这样大张旗鼓的行为自然吸引了很多闲人的注意,然后他们在获悉了事儿后,也自发的加入了队伍中。

此时的“无名大师”,正带着他的两个哑巴弟子及那些工匠们在新落成的寺庙里忙碌着。所以,“无名大师”对“添新丁”这事儿自然是丝毫不知。

新寺庙落成后到供上佛像之间,可是有太多的事儿要做了,如清洁去污、诵经焚香、开坛告天等等,幸好现场还来了许多家有大肚婆的家人们前来帮着,不至于让“无名大师”忙的脚不着地。

蒋家家主派出的队伍也终于上到了西峰的悬崖下,那热闹非凡的场景顿时轰动了整个西岳府,然后又渐渐传到了另外四岳府的人的耳里,众人也逐渐了解到了情况。

在以后的日子里,时不时地会有两类人出现在西岳府的五峰下。一类是向佛礼佛的僧人,另一类是什么人呢?大伙也都能猜测到,就是那类来拜佛求子的人。

以“无名大师”为首的西岳府佛门一下子兴旺了起来,相对来讲,众人肯定会对道家就冷落上了不少。在众人的心里,你们道家在关系到子孙后代的时候却毫无办法可出,这不就说明了你们道家的手段不如佛门吗?所以...…

遍布西岳府的道家自然也不甘心就这样被佛门比下去,就四处放出风声,说他们道家才是发现并解决问题的人。说因为以前的“太阴山”这个名字充满了阴气,缺少了阳气来调节。而僧众本来就是天下阳气最盛的一群人。所以,呵呵......而“五指峰”呢喊起来就像在喊“无子峰”似的,而那五座山峰的名字,听起来不就是“没子峰、食子峰、终子峰、未子峰”吗?什么?怎么少了那座“无名峰”?“无名峰”不就是连名字都没有的意思嘛,如果会有人,那那个人会没名字吗?切......

“也有好事之人前去问过已被尊称为“无名神僧”的云游僧,他只是淡然地回了首诗:三生三世定缘分,佛门道家归一法,前世今生了因果,自作自受累后人。他说完后就站起身来,亲手在寺庙的外墙上用古怪的字体刻下了那段揭语。他还当场说过,说他相信以后会有人来认出那些字体的,而那人就是他最期待的有缘人,让我们蒋家的人世代都记住,一定要善待此人,不得让之为难。”蒋尊终于完全说完了佛道并存的来龙去脉。

“看来蒋熙就是那个有缘人呢!”我心里想着。但不知怎地,我脑里总想着去西岳府的太华山上看看那些个字,顺便也可去完成那梦中人所托的事儿。啥事儿?哦,说就是让我去看看而已。

“就这样讲完了吗?还有后来吧?”听得津津有味的大壮忍不住来了一句。

“后来?还真有非常有趣的后来。要不,还是让蒋尊兄弟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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