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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挑衅的笑容

栖凤崖,古树巅,山风劲吹不止。

我迎着风,衣衫猎猎作舞,人亦随着摇曳的古树枝梢摆动,像一个倒挂的钟摆,繁茂的树叶摇曳着飒飒作响。

我整个人在摇晃,但声音却很沉稳,道:“你一定要杀我?我一定得死?是否还有一条活路可以留给我走一走?”

许怜寒目光如霜,冷声说道:“你已经该死了,你很聪明,却也因此知道得太多。知道太多的人,总活不长。”

她说的是一句很有道理的话,但我并不想就这么死了,我不怕死,却不能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踏上南山闯入夜鸾门这一条路上,已经死了许多人,为了追查一条线索,我们付出了惨重代价。

如今已经隐约摸到了这条线索,我一定要活下去,否则死去的人就白白牺牲了。我一定要利用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查出幕后真相,遗侠界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玉狐遮面与遗侠界发生的奇怪事件有何联系,铁人巷中暗示的三位高人又是谁?

遗侠界奇异诡谲的事情,江湖中风云暗涌,或许我是唯一一个知道诸多线索的人,或许只有我才能查出幕后的真相,因为我不是别人,而是名满天下的唐警探!

这一瞬间,我的胸口升起一股浩然之气,赋予我勇气与毅力,脸上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我目露精光道:“你说的是实话,但放在我身上或许并不适用,也许我的命不会止步于此。”

许怜寒的目光夹杂着疑惑与凌厉,朱唇张合道:“噢?”

山风刚劲不减,而我却感觉愈加清爽,古树摇曳摆动,却令我头脑更加冷静,我的目光汇聚在许怜寒的身上,朗声说道:“我一向很聪明,也一向知道很多事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可我依然活着,而且活得还不赖。有人曾用九十万两黄金买我的手指,江湖中人趋之若鹜,可我的手指依旧还在我的手上,很灵活,甚至还能穿透你的心脏。”

许怜寒冷笑一声,道:“哼,你能活到现在,可能只是因为你有一身好运气,或许你以前就遇到像我一样厉害的对手,你坟头的草已一丈多高!而且……你应该明白,即使你的手指能穿透我的心脏,也无济于事。”

说罢,我与她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冷却凝固在地面的飞刀,它方才刺入了许怜寒的胸膛,但它却被熔化,我的手指如果穿透许怜寒的心脏,恐怕下场会比这柄飞刀更惨!因为我的手指是肉,不是铁!

望见飞刀熔化成一滩软泥模样,冷却凝固在许怜寒的脚边,我苦笑道:“我还没有蠢到真的用手指穿透你的心脏。穿透你的心脏,你不会死,而我的手指却没了。”

许怜寒昂起高贵冷艳的头,笑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逞强?坦然接受本神君的制裁,总算留得你唐警探一世英名。否则,到头来成了逃窜鼠辈,流传去怕是成了江湖里的笑话。”

她重新以飞鸾神君自居,这本就是一场必胜的博弈,她赢了,没有人知道飞鸾神君已换了人,她自然就还要自称神君。

“能让大家开心,让大家欢笑,那么成为笑话又有什么不好?”我站在古树之巅,淡淡说道,“但我未必就会成为笑话,我一向运气很好,所以我相信这一次,我的运气也不会差!”

许怜寒的眼光仿佛一把冰冷的刀,割断了我的视线,她冷哼道:“哼,言尽于此,受死吧!”

话已够多,言尽于此。

骇人的寒风自栖凤崖边冲天而起,周遭空气似乎都快要凝结,寒气扑面而来,来势汹汹!

许怜寒一跃而至,这一跃来得迅猛,来得突然,原本静若处子的她上一瞬还亭亭玉立于悬崖边,这一秒竟携着一股寒风已扑到我身前。

她的身法出人意料的快,而我的脑子却转得更快,当一个人的思维运转地足够快的时候,他所面临的出人意料都将化作意料之中。

唐警探的脚底没有抹油,却比脚底抹了油的人溜得还快。

许怜寒袭至古树之巅时,唐警探刚好已溜到了树下,古树苍翠枝叶郁郁葱葱,她看不清他是怎么溜下树去的,只知道他的动作很快,快到她本已经感觉到一掌拍在他的胸口,转瞬间却落了个空!

方才唐警探所站的枝梢,白茫茫的一片冰霜,那是许怜寒的掌力所致,她身怀另一门厉害的功夫。

参天古树上,茂密的枝叶层层叠叠,却恰好露出一条缝隙,透过缝隙许怜寒正好可以看见唐警探的眼睛,她望着他,他也正盯着她。一个人在古树之巅,一个人在古树之下,透过苍翠欲滴的繁茂枝叶间的缝隙,两人目光交接,惊异与得意,愤怒与戏谑。

许怜寒蛾眉微蹙,终于跺了跺脚,携着一道迅猛的寒风如离弦之箭倒射而下,穿透层层枝叶直冲唐警探的方向急射而去!

许怜寒来得急,唐警探闪得快。古树盘根错节的地面打上了一层白霜,许怜寒紧接着骤然落地,但唐警探却不见了踪影,她这一掌又堂而皇之的落了个空。

许怜寒的脸色一片苍白,比雪更白,比霜更冷,她的眼中充满怨怒之气,像她这般高傲而美丽的女人,实在不容易产生怨怒的情绪。

只不过她遇到了一个令她恼羞成怒的家伙,那个家伙本就该死,却又偏偏不肯乖乖受死,恰好他又从拂袖移星孟星移的身上学到些闪躲的身法,所以她引以为傲的以迅猛见长的杀招,都意外地落了空。

许怜寒侧目而视,怨怒的目光投向五米外的另一棵参天古树,树身摇摆不定,树干上还印着一连串清晰的脚印,脚印从树下一直延伸至树梢。树梢上有一个人影,由于逆光的缘故,许怜寒只能看见一个黑影,但她却真切地看见树梢的人影在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他在咧嘴大笑!

除了唐警探,谁人会莫名出现在这里的树顶,谁人又敢对许怜寒这样厉害的女人咧嘴大笑?

唐警探这笑容,无疑是一种嘲笑,在许怜寒眼里看来,更是一种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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