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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得寸进尺

借着清冷的月色,可见一青衣男装女子站立大树一侧,只是她有意站在树荫下看不清相貌,然而窈窕的身段,出尘的气质,可知她相貌不俗,恐怕还是绝色级别,且多半是江湖儿女武功不俗。刚才何笑笑登上山顶之后曾打量四周,并未能发现女子,即便她有心隐藏,也可知她的武道修为。

不见何笑笑言语,男装女子似猜到他心中所想,张口说道:“公子勿怪,苏某素来喜静,本不欲打扰公子赏月,可惜刚才未能忍住。”话到最后,女子再次打量起何笑笑来,她在想究竟什么样的人,能说出奈何没文化这种大白话来。

何笑笑本想上前攀谈一番,可听着她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刚刚迈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只能张口笑道:“是陈某打扰小姐赏月,实在没想到这深山老林也有佳人,不然万万不会做这蹩脚的诗,徒惹耻笑。”

既然猜到男装女子是江湖中人,何笑笑自然不敢暴露身份,而一时间也懒得多想,干脆把陈少凡拉出来垫背。

盯着何笑笑,青衣女子突然张口说道:“既然如此,公子何不作诗一首呢?”

何笑笑根本没有那等才情,至于剽窃,这天下唐宋并存更有数位流芳千古的大诗人,说不得那天就被打脸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好。心中如此想着,何笑笑苦笑了声,道:“小姐,陈某刚才不是说了,奈何没文化,要是能够吟诗作对,也不会大半夜一个人跑山顶赏月。再者说了,小子登山可不是为了吟诗作对,而是想着寻找隐士剑仙。”话到这里稍顿,何笑笑语气一转,故作惊讶的问道:“莫非小姐是仙子下凡?”

男装女子冰雪聪明岂能不明白何笑笑的意思,并不回答反而问道:“公子既有心寻仙问道,怎么如此穿着?”

何笑笑穿着确实不雅,外袍为了逃命被他割成一缕一缕系成绳用了,内衫经过这两个日夜的追杀是破烂不堪,而且头发杂乱看上去比叫花子都不如。抬手看了看衣衫,何笑笑脸上泛起一抹苦笑,道:“山里碰到强人,衣服盘缠都被抢了,能逃出生天已是佛祖保佑。”

青衣女子自然不会点破何笑笑的谎话,沉默片刻张口说道:“相见也算有缘,这锭银子,就留给公子做盘缠好了。”说话间,男装女子扔出一碇银元宝,然后转过身去看似要离开。

何笑笑下意识的接过银子,然而看男装女子转身离开,赶忙说道:“还未请教小姐尊姓大名?”似知道男装女子不会回答,何笑笑接着又道:“敢问姑娘,这究竟什么地方?小子这些天只顾着逃命,根本不知身在何处。”

这明显是想跟男装女子同行了,然而女子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淡说道:“西北方向百余里有一小镇,公子可以前去添些衣衫,至于姓名,江湖有缘自会再见。”当话语落下,人已消失在山头,何笑笑下意识的想跟上去,可硬生生将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有缘自会再见,不然徒惹耻笑。

望着男装女子消失的方向,何笑笑好半天才收回目光,眼中露出有趣笑意,这女子多半是某一门阀的传人,现在入世修行,看来天下将乱,那些隐世门派也都坐不住了,或许,也该回去了。何笑笑本以为这趟汴京之行两个月足够,还能赶回长安过年,可现在四个月过去还没能回到长安,也不知道长孙莹那丫头会不会发狂?嘿嘿贼笑了声,何笑笑寻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开始修炼幻魔诀。

此后两日,何笑笑没再乱窜径自西北方向赶,最终看到了女子口中所说的小镇。镇子建在山坳里受地形限制又窄又长,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茶楼酒馆应有尽有,尤其多草药店茶叶店,想必是山里的特产,不过让何笑笑诧异的是,众人望向他的目光很奇怪。很快何笑笑便找到缘由,自己穿的破破烂烂很多地方还露着肉,看去跟叫花子似的,可偏偏没有叫花子的胆小慎微反而大摇大摆走在街上,恐怕多半将他当做了傻子。

想到这里,何笑笑有些哭笑不得,还是先找件衣服穿上吧,何笑笑脸皮虽厚也不愿被当做傻子围观。寻到一个裁缝铺子,何笑笑刚走进去便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不过反应过来后却是神色各异。

端坐太师椅上喝茶男子看去四十岁上下,身材也算挺拔只是已经发福,不过一双眼睛光芒闪动,一看就是精明之辈,看到何笑笑没有任何轻视反而有些诧异。二月天寒气颇重尤其山中更是阴冷,然而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薄衫跟没穿衣服差别不大,可看神色没有丝毫寒意,莫非武道有成已不惧寒暑?心中如此想着,中年男子更是仔细打量起何笑笑来。

店铺中间是一二八少女。少女身材匀称,相貌秀丽,皮肤白嫩,虽然较长孙莹武媚娘这种绝色差了一筹,却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人,尤其引人瞩目的是她身上那种恬淡的气质,仿佛空谷幽兰。打量着何笑笑,女子眼中没有任何鄙夷反倒有些吃惊,然而更多是怜悯。

再就是正拿着衣服的掌柜,看何笑笑穿的破烂叫花子似的,脸色立即寒了下去,冷声喝道:“小子,赶紧出去,讨饭也不会找地方,胆敢冲撞郭小姐,有你好看。”

这一声大喝顿将三人惊醒,就在何笑笑将要掏银子时候,少女轻声吐道:“掌柜,拿件棉袍出来,银子我付。”

掌柜先是一愣,脸上满是意外,然而回过神来后却是大喜,又卖出一件衣服,赶忙笑道:“郭小姐菩萨心肠,将来必有好报,你这叫花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谢谢郭小姐?”

望着郭小姐,何笑笑也有些意外,不过眼珠转动似有了什么鬼主意,张口说道:“不用棉袍,你这件青衣就挺好。”

何笑笑口中的青衣,是女子正要购买的衣服,当然不是女装,而是男装。听到何笑笑的话,掌柜心底一阵恼怒,这件衣服是他为郭小姐量身定做的,用的是最上等的云缎,一件衣服就要一两多银子,要知道一两银子在这小镇子快够半年用度了。心底恼怒,掌柜大喝道:“你这小叫花子当真不识好歹……”话不曾说完,却被女子打断,淡淡说道:“一件衣服而已,给他就是。”郭小姐说完后却是扭过头去,看似在挑选布料,实则不喜他的贪婪无厌。

她本以为何笑笑在山中落了难,心生怜悯这才送他衣服驱寒,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得寸进尺索要自己定做的衣物,不曾想何笑笑还有更无耻的,笑道:“那就多谢小姐了,对了,小姐能否再借我些盘缠?”

看何笑笑嬉皮笑脸的样子,掌柜再看不下去了,大喝道:“你这小叫花当真可恨,快滚出去,不然有你好看。”大喝声中,掌柜更是挥舞短尺,看似要打何笑笑。

见此中年男子心底叫糟,赶忙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然而不待他开口,郭小姐却是开口说道:“大哥,给他些银子。”

郭小姐的声音依旧悦耳,不过这次明显冷淡许多,想必心中还是有些怒气的,然而出乎几人的意料,中年男子竟然抱拳笑道:“公子勿怪,舍妹不懂事,这锭元宝公子先拿着救急。”话到这里稍顿,中年男子自顾一笑,接着又道:“刚出来的急,如果不够,公子可随郭某回家取去。”

听到中年男子的话,尤其看到他手中五两重的银元宝,掌柜顿时傻眼了。中年男子郭怀远,是郭家的长子,而方圆数十里茶山,可都是郭家的产业,这郭大公子素来精明,怎么会给叫花子一锭元宝?不仅仅掌柜吃惊,就是郭小姐眼中也露出一丝意外,不是因为银子,而是因为自家哥哥的语气,公子,莫非这少年来历不凡?心中如此想着,郭小姐再次打量起何笑笑来。

不同于他们两人的吃惊,郭怀远则有些担心,他刚才越看越好奇越看越心惊,小小年纪然而神态从容双目藏神,这种气度绝非小门小户所能培养出来的,莫非出自世家,可怎么穿着如此破烂?就在他暗自猜测时候,听到自家小妹的话心底叫糟,不管他出身如何,必定有着不俗的武功,一旦得罪他后患无穷,这才取出所有银子,期望能交好他,最起码也不能交恶。一时间,三人的目光都放在何笑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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