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并不大只有三进,前面两殿供奉着三清以及诸天神佛,后院则是众弟子屋舍与斋堂,很快两人便走出道观赶往后山。似乎想考较何笑笑的功夫,出了道观流松道长逐渐加快速度,不过动作行云流水看似在山中漫步,丝毫没有施展轻功的感觉。
何笑笑明白他的意思,然而盯着流松道长的身影,眼中还是露出一丝赞叹,他虽然能保持身形不被流松道长甩开,却做不到他那种举重若轻的姿态。
流松道长的速度越来越快,何笑笑施展出全部修为才勉强跟的上,且越往上越难走几乎是紧贴着悬崖,让何笑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心神,直到爬上山顶才回过神来,而看到前方的道人,眼中露出一抹喜色。
山顶并不大,一棵松树投下的阴影竟占去大半,一道人正在松树下盘膝而坐,看去倒有几分仙家气息,想必就是青云真人。见此何笑笑虽着急倒也不曾出言打扰,与流松道长静静肃立一侧。
不知过去多久,青云真人终于开了口,道:“这位小友是……”
站在山顶看着夜色流转,尤其是青云道长和流松道长的影响,何笑笑早平静下来,上前一步应道:“弟子玄元观李真人门下,有事相求道长。”
该是李淳风名声太大,青云道长终回过头来。青云道长脸庞消瘦以致额骨高起,额头更是因岁月流逝堆满皱纹,灰白的头发也是稀稀疏疏,看似行将就木,然而一双眼睛平静深邃,犹若这夜空给人平静浩瀚的感觉。
盯了何笑笑片刻,青云道长张口问道:“贫道怎不知李真人收了弟子?”
何笑笑接口便道:“小子居住玄元观,算是李真人半个弟子,这次若非有要事相求,也不会借他老人家的名头打扰道长。”这次不待青云道长开口,何笑笑便将郭家和鲁三钱之间的事情快速讲了遍,最后抱拳说道:“所以小子恳请真人出手救郭家众人性命,作为感谢,小子可以拿出李真人修道感悟,尤其体悟气机之道。”
最后一句话,何笑笑更是加重了语气,这也是他早想好的办法,看着郭怀义被杀,尤其想到郭思旭郭思荣两个小家伙,何笑笑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而想要请动青云道长这种老江湖,所谓的江湖道义很难打动他们,唯有利益,而青云道长卡在先天巅峰多年始终无法体悟气机迈出最后一步,何笑笑这才用用体悟气机的办法,换取他一次出手的机会。
诚如何笑笑所料,当何笑笑的话落下,青云道长深邃的眼中徒然亮起两道光芒,直直盯着何笑笑,即便相隔数丈,何笑笑也能感到其中的炙热,而此刻,不仅仅青云道长,便是流松道长也是两眼放光,脸上写满好奇。
瞬间青云道长眼中的光芒已经隐去,然不见任何动作人已站了起来,个头不高偏瘦,甚至较何笑笑这个半大小子还矮一些,然而沉重的气势,何笑笑心中竟生出一股威压。
何笑笑知道青云道长的目的,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着,同时张口说道:“真人曾对小子讲过,气机无形乃神,真气有形为物,体悟气机,或许并不需要真气。”
青云道长修炼多年,前一句不知读过多少遍,可徒然听闻后面一句,脸上竟露出一丝愕然,眼中露出思索神色。沉默片刻,青云道长突然发出一声轻叹,道:“没想到苦修二十年,依旧不能脱俗,也罢,贫道就随你走一遭,无量天尊!”话到最后,青云道长单手掐诀行了一礼。
听青云道长答应下来,何笑笑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虽知道青云道长不是冲自己行礼,却赶忙抱拳回了一礼,然后收起笑容正容说道:“李真人曾讲过,气机无形却能沟通天地从而达到内外合一之境,常人修炼武功,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无不期望真气足够强大从而体悟出气机,然而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不能体悟气机,不是真气不足,而是真气强大心神羸弱,两者无法合一。”
这番话大都是魅影说给何笑笑的,再加上他这段时间的领悟,说出来后还真唬住了青云道长,一时间愣在原地,至于流松道长也到达先天之境,眉头轻皱看似在思索什么。
沉默片刻,青云道长张口问道:“贫道修炼一甲子,不仅练武,亦在修心,尤其这二十年不问世事,更是为凝固道心,何来真气强大心神羸弱一说?”
何笑笑故意思索片刻才张口答道:“我也曾问过李真人,不过李真人告诉小子说此心非彼心。所谓天人合一,就是内外天地合而为一,而是用心去感知这个世界,包容这个世界。”话到这里稍稍顿了下,何笑笑发出一声叹息,接着又道:“可惜至今我也是一知半解不能理解,不过李真人还对我讲过一句话,气机无形可化作真气,真气有形想化作气机却难之又难,感悟气机时候最好忘却真气,甚至忘却自我。”
最后两句话倒是何笑笑经验之谈,青云道长也似有所触动,一时间愣在原地。好半天过去,青云道长轻吐了口气,叹道:“李真人学究天人让人叹服,贫道也谢过小友!”说话间,青云道长再次行了一单手礼,然后接着又道:“时辰不早,看小友满脸风尘,不如休息一晚明早下山如何?”
何笑笑知道不差这一会儿,何况能够请动青云道长何笑笑已大喜过望,赶忙抱拳说道:“小子谢过道长!”
青云道长摇摇头,接口说道:“无妨,说起来该是贫道谢过小友才对,他日若能悟得气机,都是拜小友今日所赐。”说完后青云道长已转过身去,再次回到松树旁盘膝坐下。
听青云道长如此说来,何笑笑知道他心有所悟,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只是看到流松道长望来的目光,心底则是一阵犹豫。他能明白流松道长的意思,询问他是否要回去,按照何笑笑的本意就在这山头打坐休息一晚,可如此一来难免会让人多心。很快何笑笑便有了决断,笑道:“麻烦流松道长了。”
能够听闻李淳风的修道感悟,流松道长对何笑笑满是好感,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小友客气,请!”
下山不比上山,何况小路还是修建在悬崖峭壁上,加上夜色昏暗,就是流松道长也是小心谨慎,更惶说何笑笑,返回白云观已是半夜。何笑笑奔波一整天虽然劳累,可回房后并没有休息,而是盘膝坐下修炼起幻魔诀。
担心遭到鲁三钱的袭击,张昌林一路都小心谨慎生恐遭遇埋伏,可偏偏一路平静没发生任何异常,而这安静非但没有让张昌林松懈下来反而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心头,鲁三钱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定是雷霆一击。
匆匆就是两三日过去,当车队进入淮阳地界,众趟子手终于松了口气,毕竟捞过界这种事在道上是要惹来众怒的,便是张昌林也感觉轻松不少,惟独郭怀远,非但没了笑意反而满脸愁容。
看到大哥郭怀远的神情,一袭青衣的郭采茗终忍不住说道:“大哥,三哥和陈公子吉人天相,你就放心好了。”
郭怀远脸上的愁容非但没有散开露出一抹苦笑,摇头说道:“白云观并不算远,即便他们两个请不动青云道长,更应该跟我们汇合才对,现在却连个消息都没有,我怕他们出了意外。”
还有一句话郭怀远没有说出来,他担心这个意外与鲁三钱有关,甚至隐隐约约觉得,这两日的安静也与此有关,难道鲁三钱被他们两个伤了?徒然冒出这想法,郭怀远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虽清楚老三郭怀义的武功,却对何笑笑了解不多,只是何笑笑年少让他有点不敢相信,可毕竟是李淳风的弟子说不得有什么绝学,心底竟也有些期待。
郭采茗猜得出来大哥郭怀远的担心,思索片刻张口说道:“大哥,小妹虽然涉世不深,不过陈公子对我们说话尚且留了一线,想必遇到鲁三钱也有应对的办法。”
郭怀远不由点点头,何笑笑确实让人看不透,但愿他真能伤到鲁三钱吧!心底一声叹息,而突然间看到车队停了下来,郭怀远顿挑起眉头,莫非出意外了,千万别是鲁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