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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善恶何方(下)

“不要!”青行灯回头焦急地喊道,彼岸花需要的代价可是血肉生命!

然而青行灯的呼唤并没有得到青年的三思,几乎是没有思考的,青年抽出一把柳叶般的小刀,隔开左手手腕,向后横举在半空中,淡淡地说道:“来吧。”

彼岸花莞尔一笑,伸手撩过发丝至脑后,低头俯下身子张开双唇轻轻地吻向了那道伤痕,低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花海怒然绽放,薄薄的地毯瞬间蔓延成火红的海洋,淹没了所有的人和妖,肆意地释放着自己的吞噬欲……

“尝够了没有。”青年默默看着被汲取了大量灵魂的阴阳师和他们的式神躺成了一大片,然后声音冷淡地对着彼岸花说道。

“养分可不该提问题哦~”彼岸花抬起头,小舌头卷了卷嘴角的血渍,轻蔑地笑着道:“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能命令我呢?”

“好喝吗?”青年转过头,面无表情的问道。

“确实不错,想不到身为人类你的体内居然有这么浓郁的灵力,作为养分是个很优秀的选择,所以你就别想从我手中逃脱了。”彼岸花显然已经把青年当作成自己的囊中物了。

“哦对,你是植物化妖,或许你那木制的脑袋无法理解吧。”青年冷漠地放下了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人类能够压制妖怪,靠的可不是蛮力。”

“哦,难道你以为现在的你,有能力压制重获自由的我?”彼岸花伸出手指扫过身遭一群警惕地式神,随后勾起指尖拖着青年的下巴说道:“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不,是我太高估你了。”青年揉了揉失去知觉的手臂,淡淡地说道:“记住一点,有毒的东西往往都很好吃。”

彼岸花愣了一下,随后轻嘲一声道:“又打算骗人嘛,我可不是那个大骷髅那么好骗的,那么,说谎的家伙要接受惩罚哦……”彼岸花说着将手伸向青年,仿若看做一堆食物。

“差不多……也该毒发了吧……”青年囔囔道。

“???”彼岸花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忙伸手去抓青年,然而手伸在空中却渐渐失去了知觉,整个身子软瘫了下去。

“你……你……”彼岸花艰难地张嘴发出声音,“的血……有毒?”

“当然不是。”青年干脆地否定道:“是我用的那把刀有毒。”

“……”彼岸花瞪着眼睛怒视着青年,“为了……对付……我……你,居然……给自己……下毒……。

“我和你不同。”青年甩了甩恢复知觉的手臂,目光向下俯视着彼岸花,“我有解药。”

青年拿出那把淬毒小刀,一步步靠近彼岸花,举起手,准备刺下。

“你…不可…能…杀我,我…对…你们…肯定还…有用,不然…也不会…想要…封印我。”彼岸花看到青年的脸色不太对,开始努力挣扎求生。

“能控制的自然不杀,不能控制的话,留着就是个祸患。”青年举起刀,对着彼岸花刺下……

花海渐渐散去,看着不动的彼岸花,青行灯抓起青年手臂看了看伤口,确认无大碍后松了一口气。

“看来人类胜过妖怪,靠的是狡诈呢。”看着青年这个大忽悠搞定了彼岸花,一直束手无策的辉夜姬忍不住哼哼了两声。

“这叫智慧。”青年白了辉夜姬一眼。作为身边呆了这么久的妖怪,她们自然是知道青年那把小刀上其实是用来给妖怪动手术的手术刀,上面涂的只是麻药而已,所以并没有什么解药一说,因为是对妖怪用的,所以人类代谢快的体质生效要早,失效也快,而身为大妖的彼岸花则正好发作。然后青年的忽悠大戏就开始了,先是让彼岸花心中产生恐惧,精神动摇,然后让食梦貘趁机给她来一发入梦,暂时解除了危机。

“接下来如何?彼岸花的封印没了,你和这边的关系也崩了。”青行灯飘过来,躺了一地的阴阳师和式神看起来一地狼藉。

青年也很苦恼,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

“无名阁下?!”不远处传来了秀子的惊呼声,才刚赶到的她,便看见了这幅惊人的场景,捂着小嘴瞪大了眼睛,她的式神警惕地护着她,警惕着青年这个足以单挑一个分社的可怕存在。

青年摊摊手,表示不用紧张,无奈地说道:“我搞砸了。”

秀子犹豫了一下,然后从式神身后走出,对青年鞠了个躬道:“我相信您,不过这么严重的状况我必须马上告知老师,还请见谅。”

“我理解。”青年摆摆手表示同意,秀子目光复杂地看了青年一眼,然后和式神一同离开。

“称呼都变了呢。”青行灯笑着说道。

“弱肉强食,实力就是硬道理,若是这两个孩子有着晴明老师的实力,又何必隐藏半妖的身份躲在这里。”青年目送秀子远去,哀叹着转身回看屋内,那两具依偎着的……

“你干嘛!”百目鬼不知何时偷偷靠近了爱花,秀气的手指轻轻地扣上了爱花的眼眶。

“这个眼睛很漂亮呐……”

“我记得我说过,没有允许取走别人的东西属于盗窃吧。”青年不耐烦地拍掉百目鬼的手。

“人死即灯灭,已经一无所有了,哪还有盗窃不盗窃的。”百目鬼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似乎找到了说服青年的方法,“而且他们两个小孩子住在这里肯定是有人照顾的,你不想找到他吗?”

青年犹豫了一下,看着依偎的羽衣和爱花,转过身去道:“只此一次。”

“哼。”百目鬼嫣然一笑,背过身去伸出了手。

看着指尖晶莹剔透的眼球,百目鬼爱不释手地对着天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爱花的眼中,出现了那一道美丽而又坚毅的身影,不禁让百目鬼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你看到了什么?”青年抱着双手等候,听到百目鬼的声音转回身来出声问道。

“一只爱上了人类巫女的狐妖。”百目鬼轻柔地转动着眼球,轻声回答着,“在人类巫女受到神罚而死后,变成了她的模样,代替她照顾着神社,以母亲的身份照顾着孩子。”

“巫女么……”青年低下头想了想,“负责替人类沟通神明的人,最终却被人类杀死了孩子,真是讽刺啊。”

“其实,这俩孩子都知道了他不是母亲,只是不说破而已。”百目鬼闭着眼睛回味着这美丽的记忆。

“诶……”青年摇了摇头叹息着,“懂事的孩子啊……”

“走吧。”青年脱下外衣盖在两个孩子的尸体上,转身走了出去,“记得把眼睛还回去……”

“真是漂亮呐……可惜了。”百目鬼恋恋不舍地把眼珠放回爱花身上,这才转身跟上青年,嘴中低声地喃喃道:“不过……那个狐妖真的好强啊……那股令人绝望的力量,要是迁怒过来……”

“不过……”百目鬼看着青年的背影,微微一笑,“这家伙一定能解决吧。”

“火啊……救命啊……”凄厉的哀嚎响彻山野,狰狞的火焰伴随着惨呼肆意摆动。

青年离去的当夜,大火漫遍山野,焚烧着所有有生之物。诡异的妖火寻噬着猎物,沾之即燃,如附骨之疽致命缠身。众生的求饶,绝望的挣扎,宛若地狱的百态,然而在山顶上的那个身影却犹如雕塑一般平静,而又冷漠地注视着。

面对如此惨烈的屠杀,并不是没有人反抗。只不过所以反抗的人都躺倒在了那道可怕身影的脚下,那些可凭数量压制青年三只大妖的式神们,在这里却是毫无反抗能力。满天盖下的狐火,没有给它们任何闪躲的可能,在真正攻击性强的大妖面前,数量不过是无意义的数字罢了。

天色渐明,妖火渐熄,待到晨曦洒落云层之下时,曾经一座阴阳师聚集的繁华重镇,已经是焦黑一片,毫无生机。

焚尽了一个重镇,然而那个毁灭一切的可怕存在,依然阴沉着脸色,抬头望向了远方,那里是人类的中心——京都。

九只膨胀起来的狐尾扫过天际,那道身影冲天而起,消失在了京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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