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新选的人才,都汇集在青蓝院。他们多是办差跑腿干杂事的下手,比如朝中需要整理典籍;又或者需要懂地质的去各地实地考察,精确每一寸土地的高低大小。最近需要人手最多的就是户部。
户部侍郎章满今又在青蓝院召集了十几位青年才俊,核对今年各地赋收赋税,以及核算官制商户的盈利。
只是这一部分人,在户部院中忙的昏天暗地,却不见章满坐镇检验,他只顾着和他人商议自己的事。
“少爷,从前太子妃在时,从不轻易改变赌场的运作方式,这么突然一变,是不是更加复杂繁琐?加上赌场牵涉人多,所涉及的地方更是不计其数,到时若哪一部分有什么问题,不好补救啊!”
顾孟泽正在深思章满的话,也不无道理。打破旧的格局,开始从未有过的尝试,这是在冒险。
“我也知道有风险。黎岳之战耗费太多粮草,太后一直下令筹粮,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钱粮,即不让太后觉得我不尽心,又不能让人觉得我们是不择手段的商人,想两全其美,这个方法只能一试。把各地赌场的经营权转让给当地富豪,很快我们就能拿出钱来向太后交差。若好一点,有所剩余就能顾工修水道。惠河贯通南北,鸷江横穿东西,齐国土道修建完整,水路却无人有能力修建,今青蓝院有一人叫郝词,此人懂水利修建,若打通水路,今后我们涉及的粮,布,铁,药这些生意就更容易运营。这里得的盈利,可不比赌场少。”顾孟泽道。
“这样一来,终究要放下老主人经营了一辈子的生意,还真有点舍不得。”章满叹息。
“我爹是生意人,若他活着,肯定能明白我的做法。若姐姐也在齐都,面对我的处境,她也不会反对我这么做。”顾孟泽道。
“从前因为太子妃的原因,跟着刘恩大人,小心的经营老爷多年的心血。如今太子妃不在齐都,我就跟着少爷干,少爷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章满说到这,还补充道:“灵卿身子也好了许多,今后也能帮衬一二了。”
说到这,顾孟泽眼部的肌肉一紧,抽动了一下,“灵卿还好吗?”
“少爷放心吧!养了这些日子,已经好多了,只是公子要不要去看看孩子?”章满道。
顾孟泽心中突然有点愧疚,道:“你好好照顾她,有任何需要能满足她的,就尽量依着她来。”
“嗯嗯!”章满应声,不过又想起什么,“哦,孩子还没取名,少爷给取个名字吧?”
顾孟泽脱口而出,“就叫章安。”
“章安?”章满惊讶,但看着顾孟泽变幻莫测的脸,赶紧道:“‘安’字寓意最好,就叫章安。”
“筹粮的事,你就赶快着手去办。府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顾孟泽道。
“少爷慢走!”说完就跟着顾孟泽将他送至门口,见他径直走去后,才转身回屋里,只是此时屋门口却站着一高挑美貌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她看向章满身后的眼光变幻莫测,有期待、无奈和憧憬。
“灵卿!”章满过去接过她怀里的孩子,“你身体还未好利索,快去歇着。”
“章大人,给你添麻烦了。”
“姑娘,就算公子不吩咐,照顾你也是举手之劳,只是今后得委屈你了,要用妾的身份在府中了!”章满道。
谢灵卿只客客气气地一笑。
章满看着她勉强的笑,只能安慰道:“公子给孩子取名安。”
谢灵卿依旧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姑娘,不要着急,总有一天,事情会解决的。”章满继续宽慰道。
不是所有复杂繁难的事,日子久了,就能有解决之道。也许搁置久了,更难解开其中的纠葛。又或者,有人根本就没打算把他拿到台面上来解决。
顾孟泽回到府中,大家以齐瑶为首已经开始玩起了手毽。小田将顾为抱在一旁观战,见顾孟泽回来,只用手给顾为指着,“爹爹回来了……”
顾孟泽将顾为抱过来,乐的漏出整齐的牙齿,再看看兴头上的齐瑶,来回挥着手中的木拍。
“驸马回来了。我还以为今日你会忙的很晚才能回来呢!”齐瑶道。
“答应每天陪你动一动,在忙也会抽时间。”顾孟泽怀里的孩子在他说动一动的时候,就摆着手,这会儿兴奋的脚也在怀里踹,顾孟泽呵呵乐道:“为儿是不是也想陪你母亲玩手毽了!”
众人也随着他的话敞开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