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军营。
这时,大营中正在商议军事。
董卓高坐在帅座上,威风凛凛,一点也看不出白日的狼狈。
“这吕布确实是不世之骁将啊。”
“若是为我所用,天下诸侯有何惧哉?”
“可惜!可恨!现在我军士气低迷,诸位有何良策对付那吕布,打退丁原?”
见识了吕布的骁勇,诸人一时间不禁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人轻笑而出。
“主公勿忧!我与那吕布乃是同乡,深知吕布。”
“吕布虽勇猛盖世,但却毫无心机,最重要的是此人爱惜性命,不是那愚忠之人。主公匡扶社稷、扶持天子,乃是天命加身。丁原不识时务居敢出兵来犯,简直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再略施小计,吕布定来投奔主公。”
众人听罢,不由惊疑不定看向此人,正是虎贲中郎将李肃。
董卓大喜过望,急忙离座来到近前:“先生此话当真?”
面对略显失态的董卓,李肃镇定地微微下拜道:“肃岂敢诓骗主公?只是要劝降吕布,除了金银珠宝,还有一物要看主公舍不舍得了?”
董卓一愣,不解道:“若是能得到这样的绝世猛将,还能有什么东西舍不得的?”
听到董卓的话,李肃挑了挑眉毛又抱拳一躬。
“主公圣明!”
入夜······
丁原军营,一顶大帐中酒肉沁香。
“哈哈,这世间真有如此好马!此等宝驹布平生仅见,兄长真舍得送给我了?”
说话的正是吕布,只见其满脸通红地手舞足蹈起来,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真就如此高兴。
吕布今夜巡营时听士卒禀报说一名书生在军营外求见自己,疑惑间便过去查看一二,不曾想碰到了多年未见的同乡——李肃。
他乡遇故知本就分外欣喜,加上吕布今日连斩多名敌将,领军大破董卓,正是春风得意时,连忙请李肃入营喝起酒来。
“奉先这么说就见外了。”
李肃举起大碗大口喝酒,与清秀的面容实在不相符,很是豪迈。
“好马赠英雄,如此良驹只给我一介书生代步用,实在是太过埋没了。我想‘赤兔’也只有跟奉先这样的英雄人物驰骋沙场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吕布大喜,好似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宝物。
“兄长送给我这样的厚礼,可叫我如何报答是好?”
“我为兄弟的义气而来,岂是为了你报答与我?”
李肃先是生气,而后又笑道。
“记得小时玩闹,奉先便常说将来定要当个大将军,征战天下,所向无敌。那时我们谁肯信?不料才十年未见罢了,奉先已经当上大将,今日一战更是惊动了整个洛阳城。真是可喜可贺啊!待到他日丁原大人收复洛阳,陛下说不定会封奉先一个大将军做做,日后升至大司马也未可知啊!”
吕布听罢,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不禁有些感慨。幼时说起话来口无遮拦,现在想来倒有些不自在了。
“兄长言过了。布还当不得什么大将,只是在义父帐下任一员小将,麾下也不过执掌陷阵营三千余人罢了。论资历,许多老将军还在奉先前面呢。”
李肃真不知道吗?他脸上摆出一副愕然的神色,忽然义愤地拍案而起,恼道。
“像贤弟这样的大才,怎能如此屈就?贤弟有经天纬地之才,擎天驾海之能,若由奉先统军,天下谁人能挡?恐怕董卓军早就土崩瓦解了吧。丁刺史认贤弟为义子,何以不委重任?莫非,丁刺史信不过奉先?”
吕布听李肃一说,刚好戳中了往日的心病。他自持武功天下第一,对军中那些将军哪看得上眼,奈何人家资历比自己高,就是排在他前头。吕布越想越觉得李肃说得有道理。自己勇冠三军,更多次救下丁原性命,却只统领了三千人马,而那些个老将不过仗着比自己早几年从军就得到丁原倚重,个个都是统领万军的大将。一念至此,吕布心中酸楚,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李肃眼睛咕噜噜动了几下,佯装默默地喝起酒来,悄然无息间就让吕布和丁原间产生了裂痕让他暗自得意。当然这还不够,这条裂痕还要再放大一些。
李肃阴着脸,目光闪烁。见帐内一时沉默了起来,似乎觉察到气氛微妙的李肃举起大碗劝道。
“来,奉先,今晚高兴先不说这些。喝酒!丁刺史早晚知道奉先的大才,定会重用。”
“兄长所言有理。哈哈,喝酒!”
将刚才的尴尬揭过,吕布感激得看了眼李肃,也举起自己大碗畅饮。
酒到半酣,席间自然是主宾尽欢。李肃委婉的吹捧吕布,又见缝插针勾起吕布对丁原的不满,吕布平日里有什么不痛快,正也趁着喝酒与同乡吐露些苦水。
丁原身为主君也未尝没有把弄制衡之道,防范将领在军中做大的想法。日子久了,吕布就算再迟钝也是心知肚明。
吕布本就被吹捧得飘飘然,随着酒越喝越多言语也大胆了起来,平时不敢说的话此刻却无所顾忌。
“哼!兄长说说,那些个老军头,哪一个的本事比得上我?”
“不就带兵时间长,资历比我高点吗?啊?那些人,我一只手就能把他们全部扫平。凭什么他们骑到我头上?”
“义父明明收我为义子,却根本不重用于我,只是把我留在身边当护卫。哼,杀鸡用牛刀!”
“不是我吹,要是我来统率全军,天下哪里去不得?早就天下太平了。没有我,今日岂能胜得了董卓。义父真是老眼昏花,识人不明。”
“好!好!好!”
“好一个吕布啊!”帐外突兀地响起一个人的说话声,声音低沉,“义父倒是小看你了。”
听到来人的声音,吕布一脸死灰色,手中的酒碗“当”地一声摔碎在地上还浑然不觉。
李肃更是面色变得惨白,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