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樾带了上次郭玉喝的酒,自顾自的先喝了起来,并不招呼对面的女子。她拿起那杯酒闻了闻,然后放下了。
倒是那只鸟,呆呆的伸着嘴巴,在酒杯里咂摸了一下,喝的欢快极了。她蹙着眉头看样子很是羡慕似的。从樾抬起手,还没开始正式吃,就听到了一阵骚动的声音,抬头一看,满眼的鸟从四面飞来,一只只仿佛训练有素的跟着她的身后,盘旋一阵后,也就零零落落的停在了桌面上,这一桌不像是两个人的食物,倒像是这群鸟的盛宴。
“它们是跟着你来的?呵呵,有意思。”从樾放下筷子,神色怪异的看着她。
“你既然如此神通,何故留在这里,被人当作妖怪。”从樾边说边抓下落在他手臂上的一只鸟。
她神色不动,歪了歪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眼睫毛不经意的抖了一下。然后慢慢张开了口,声音清脆如鸟鸣,“它们说,我要找一个人,就在这里。但是我他不知道是谁。”
终于听到她第一次开口,从樾神色惊喜又迟疑,无法立刻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你是说,它们?”说着伸手指了指这桌上的鸟。
她点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
她摇头。
“你今日抓的鱼呢?”
她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从樾勾着嘴角看她,月色打在她的脸上,白玉的一样的少女,仿佛初生。他冷厉的质问道“可是乌蓝使让你来的?”
她又一脸迷茫的看他,“乌蓝使是谁?”
“哦,不认识?你身后当真没有主人么?”
她不懂他的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你又是谁?”
从樾面前的她,真诚而好奇的问出口,仿若两人初见。
“此处是西涼城宫内,不管你是人是妖,此地自是你的故乡,我从吴越城而来,我叫从樾。你是我带进来的,日后若没有寻得主人,便是要跟我回吴越城的。”
“我又不是你的东西,为什么要跟你走。”
“可你要去哪里呢?”这一问正好击中了她的心,天地之大,她并无处可去。
从樾手中的鸟不断扭动,叫个不停,仿佛有话说。
她看着那只鸟,又看看他,“我要找人。”
“你要找的人叫什么,我去帮你找。”
她不知道,她从何而来,要去何处,要找何人,为何找人。她仅仅是听信这些鸟的话,并不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是失去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子?
从樾看着她清冷的脸,指着怀里的鸟说“既然它说了人在这里,你大可以问它,如何找人。”
桌上的鸟又开始躁动起来,她沉默的同时,仿佛周身也在散发着阴冷的怒气,红色的怒气,从樾看着她身后不断变大的双翅,白皙而丰满。她的脸庞也开始泛光,是那种随时都能展翅升空的灵气。
从樾越看越心惊。大喊来下人给她泼了一盆水,然后直接绑了回屋。
从樾看她冷静睁开眼,只是楞楞的看他,一副无辜的样子,他又亲自去给她松了绑。
“你认识我?”从樾看她,仿佛要从她眼里看着什么,这话可真像是两人初见的问候。
“不认识。”
“那你为何要留下我。”这个问题问出了不少人的心声,郭玉也不明白从樾的好奇心从哪儿来,齐河更加不理解一国之主为什么会关心这样的奇闻异事。而从樾自己,更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好沉默。
“以为我是乌蓝使派来的?”她继续躺着,眼睛直直的看着长身玉立的他。“我不是,你不信吗?”
“或许,你有用。”
“你不缺有用之人。”
“你可以自己选择,没人会逼你。”
从樾打开窗户,让外面的鸟进来守着她。走之前,他说“既然你要在这宫里找人,该有个名字的,以后就叫宫翎吧。”
她看着床头的那只鸟,“我的名字,叫做宫翎。好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