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我干什么,本公子岂是你随便看的!”
余睿穴故作生气道。
我不再跟他多费口舌,回头看了一眼小乐。
小乐会意,走到光亮的玻璃地面,在场地最宽敞的地方放下了赃物袋,卷起袋边,露出了一些端倪。
小乐看了看对面,将袋子使劲地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
余睿穴没有动,紧盯着赃物袋问道。
“余公子,这不是很明显吗?你们要找的东西啊!”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看得出他有些猝不及防,满脸写着不可能。
倒是余睿穴身后的人有了响动,交头接耳起来,似有蠢蠢欲动的想法。王钱那边自然也是一阵唏嘘,说着什么,由于声音小听不到,无非是讨论我在使用什么拖延战术。
“我来看看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是否真如明科长说的一样。”
我听着声音十分耳熟,闻声一看,不由得心里暗乐。
不是别人,正是田萧,不知道什么时候田萧已混到对面队伍里了,或许一开始他就闻风赶来,然后埋伏在对方的阵营里,好给我做个内应。
田萧大大方方地迈步过来,与我保持着应有的分寸,点头示意,我也回应着点头。
只见田萧缓缓蹲下,撑开赃物袋,两手在里摸索开。摸着摸着,忽然停住了,然后一只手惊喜地提起一个钱包举在空中。
“找到了,找到了,我的钱包找到了,竟然在这里。明科长,谢谢你,谢谢你!”
田萧激动握住我的双手,一个劲地摇晃,嘴里不停说着感谢,就差将眼泪挤出来了。
呃,这演技也太到位了吧!这小子不当演员可惜了,比当什么董事长更有前途。
但这钱包无疑就是田萧的,因为之前田萧为了这个钱包抱怨了好几天,就连我都知道钱包大小、颜色和品牌。
这样的场面立时将人们的胃口调动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余睿穴身后站着的人开始三三两两靠向前,先是接近赃物袋,等寻到他们的东西时,一个个眉开眼笑起来。
这下子,嗡的一声,余睿穴身后几乎空了,那些人像集市上疯抢货物一般,奔着赃物袋就来了,生怕自己落后了,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走了,毕竟那都是有钱人的好东西,有的甚至长得十分相似。
“这是我的!”
“不对,这是我的,上面有名字!”
“我的也有名字!”
……
这般热闹的场面像极了某种圈养动物抢食,我也不敢乐,眼看着袋子慢慢变空。
再一抬头,余睿穴正直勾勾地看着袋子,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一幕,身子也僵硬地一动不动。
“余公子,余公子……”
我连叫了好几声,余睿穴这才大梦初醒般明白过来,随即轻声啊了一下。
“余公子,他们都找到自己的东西了,你怎么不动啊?”
“我?我动什么?”
我善意地一笑。
“您不是也丢东西了吗?怎么不过去找呢!”
余睿穴冷哼一声,不愿再看我一眼。
这小子就是罪魁祸首,明明自己没丢东西,却煽动大家来丹飞公司闹事,真不是省油灯。
“余公子,难不成你没丢东西,而是专门为了大家服务的?真是大公无私啊!”
我一边点着头,一边轻拍着巴掌。
“余睿穴,原来你没丢东西啊,我看你就是想过来闹事的吧,哈哈!”
说话的是田萧。
经田萧这一说,余睿穴的行为立即变了味儿,而且这目的也变得不那么纯洁了,毕竟在圈子里,许多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议论声纷纷响起,这声音里带着鄙视和嘲讽。
余睿穴面皮再厚自然也是受不了的,愤怒地看着那些说话的人,有的被他眼睛一瞪倒是吓得闭住了嘴,可有些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依然该说还说,该笑还笑。
“余公子,不用怕,这小子跟我们局长失踪有关,我们一定不能放过他!”
那个中年男子一只手叉着腰站到了余睿穴身边,另一只手拿着一条项链,估计就是孙局长丢失的,专门给他情人准备的礼物。
“看来孙局长丢失的东西也找到了,可喜可贺啊!”
我朝中年男子拱手道。
男子一听,立即将项链揣进兜里,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他什么也没听到,然后圆瞪双眼。
“我说明达,你别在这得意,今天除了找回我们局长丢失的物品,还有更重要的事,你今天说什么也得把孙局长失踪的事交代清楚,不然……”
中年男子卡吧卡吧地捏起了手指,周围立刻围上来五六个保镖一样的人物。
小乐和安涛见此,忽地站到我身前,摆好了架势,田萧本想也过来,见已有人先了他一步,也就站在了原地没动。
我不疾不徐向前走了两步,毫无畏惧之色,这倒让中年男子紧张了起来,手脚不知是往前冲合适,还是退让合适。
“你们孙局长此时恐怕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吧!”
此语一处,那几个保镖样的人物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互相对看,眼神中似在求证这一事情的真伪。
“你小子别在这胡乱散播谣言,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孙局长从失踪后再无音讯,怎么会躺在医院里,一定是你小子给绑架走了!”
中年男子气呼呼道。
“不信?你可以现在就打给孙局长,或者他的家人!”
从时间上推断,陈忠叫的救护车此时应该已经将孙局长送到医院抢救了。而且,虽然孙局长昏迷不醒,但也是生理上的干渴所致,不会有大碍,若救护及时,应该已经苏醒了。
中年男子见我悠然的神态,不像是在说谎,便紧紧张张地掏出镜反机,查询起了号码。
所有人都极认真地观看着,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拨打镜反机的动作。
滴~滴~滴……
长时间的拨号声,每个人的心都悬着,只是担心的方向不同。
“喂!”
对面终于有了回应。
“孙局,您,您躺在医院呢?”
中年男子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开启谈话,最后想起了我提到的医院。
可这句话作为问候语确实不是什么讨喜的方式,只见中年男子皱着眉,将镜反机摆到稍远的位置。
“孙局长,不好意思,属下口误,属下口误。”
仿佛孙局长就在面前一样,中年男子边说边鞠躬示歉,一副讨好的神情。
“孙局,我在丹飞公司呢。啊,对!您的东西找到了,果然是孙局,一切都在孙局的意料之中。啊,是的,我还在丹飞公司。明达,啊明科长也在。”
中年男子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属下明白,属下明白,一定不给明科长添麻烦,这就去看望孙局。”
中年男子保持着接听镜反机的姿势,似乎在等对方挂断,然后中年男子徐徐放下手臂。一时间竟痴痴地看着脚下发亮的玻璃砖。
“怎么样,孙局长已经回来了吧?”
“啊!”
中年男子如梦初醒,眼神迷离地看着我,突然满脸堆笑。
“明,啊,明科长,属下刚才言语有失,望您见谅,您可千万不要怪罪属下。”
扑通一声,中年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了下来,头低垂,样子十分可怜。
这倒让我有些慌乱,这是唱的哪一出。
虽然现在站着都已很费力,但让别人跪拜自己,我还是做不到的,立即迎了上去,双手颤抖的将中年男子扶起,倒不是感动,而是实在是没有气力。
中年男子诚惶诚恐地站起身,退至一边,仍不敢直视我。
“孙局长交代,让属下像对他一样对待您,所以属下想到刚才的过分行为,实在没脸再见孙局长。”
没想到这孙局长对自己这般尊重,想必他一定记得在废弃工厂里的事,我心里不由一热。
“孙局长客气了,我想他东西找到了,他一定很高兴。”
我没有提及与孙局长在一起共患难的经历,也没这个必要。
“等等!”
余睿穴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