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发愣，梦魇已经占了下风，被“鹰”一腿踢翻在地。
然而梦魇并不放弃，一个跃身又回到了战场。
我紧紧地闭上眼，回忆着急训时的场景，妄图再一次梦魇附身。快，快想起来！挥拳、踢腿，不行，怎么回忆不起来了！
“哈哈哈……”
一阵咆哮声将我惊醒。
胜负已彻底分出，相同的场面又一次出现，“鹰”单手掐住满脸是血的梦魇，提到半空，另一只手却没有停下，一拳接着一拳地挥在梦魇的脸上，溅出的鲜血让“鹰”愈发兴奋。
“住手！不要打了！”梦魇完全成了一个活靶子，怕是再这么揍下去，很快就断气了。
田萧看着血腥的场面早已瘫坐在地，浑身颤抖，眼睛发直，没有了魂一般。
“快，快住手，我把晶体给你！”
这句话果然有了效果，“鹰”蓄势待发的拳头停住了，转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好啊！你把晶体给我，这个臭皮囊还给你！”
“不，不要！”
梦魇虚弱地吐出两个字，结果招来“鹰”重重的一拳。
我伸入怀中摸到那个费劲千心万苦得来的挂坠，若就这么给他了，一切辛苦将付诸东流，而且还会有杀身之祸。
紧紧地攥了几秒钟，手指无意间触碰了开关，啪嗒！翅膀在里面打开，一颗圆滑的石头落入手中。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缓兵之计。
我将挂坠悬于空中，展示给“鹰”看。
“给你！”
我故意将挂坠高高抛向空中，落下的位置也是与“鹰”相距两米之外。
挂坠哗啦一声飞向天空，“鹰”稍有愠色，一把甩开手中的梦魇，一个呼吸向前跃出两米。
我赶忙跑向梦魇，扶起气若游丝的梦魇。
“梦魇，没事吧？”
“你，你不应该给他！这下完了！”梦魇紧闭双眼。
我已来不及解释，一扯梦魇破碎的上衣，露出结实胸膛和由心脏处辐射出去的网状物。
梦魇强睁开眼，惊讶地望着我。
“好你个明达，竟然欺骗我，晶体呢？”
身后的“鹰”已知道自己上了当，其愤怒的情绪已经无以复加，那个精美的挂坠被他狠狠掷于地上，下一个动作怕是要奔过来将我撕碎。
我亮出藏于手心的最强晶体，已没有时间考虑，对着梦魇的心脏处稳稳地按了上去。
晶体放在了最需要它的位置后，我整个人也被提在了空中。
“混账，你跟你父亲一样可恶！快把晶体还我！”
“鹰”用一种近乎吃人的架势看着我，头发炸裂开来，瘆人的利齿支出唇外。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若没有奇迹发生，这条小命今天肯定要交代到这了。
我选择无视“鹰”的暴怒，用眼角盯着梦魇。
短暂的平静后，最强晶体忽地闪出七彩的光芒，紧接着，梦魇的胸脯毫无规律地跳动着，心脏处犹如发狂发引擎，冒着升腾的热气，全身上下也愈发红亮。
梦魇以惊人的姿势站了起来，浑身的关节鼓涨得发着脆响。胸前的晶体突然变得透明，甚至透过它都能看到梦魇火热的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
所有人鸦雀无声，包括“鹰”。不知是否是错觉，整个霾之国忽然变得阴风阵阵，阳光蓝天都失去了光辉，有的巡逻兵莫名地晕了过去。
梦魇突然睁开眼，两道精光射了出来，而那瞳孔里却白茫茫一片少了黑色的瞳仁，甚是吓人。
“啊！”
梦魇如野兽般嚎叫了一声，地动山摇，正对着梦魇的几排巡逻兵应声倒地。
“糟糕！”
“鹰”惊叫了一声，撇下我，直奔梦魇而去。
梦魇还在咆哮，似乎压抑的能量太多无处宣泄。“鹰”纵身到了跟前，右手弯指变爪狠狠抓在了梦魇胸口，想要将那块晶体从梦魇体内取出。
嘭！吱～
“鹰”的手掌冒出青烟，生出一股烧焦的味道，“鹰”强忍着灼烧，试图夺回晶体，可只几秒钟，他的手便已烫的发红。
“鹰”惨叫着，收了手。
梦魇发泄完不再吼叫，意识到面前的“鹰”对自己有威胁，抬腿猛踢“鹰”的腹部，“鹰”本能地一侧身想要躲过，可谁知梦魇的拳头在同一时间砸了出来，手脚齐上的招式就连“鹰”也没见过。
咚！
“鹰”被揍飞了，整个身子腾空落在十几米外。“鹰”不甘示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梦魇此时也突进到他面前，两人再次交手。
若第一次“鹰”是被偷袭，这一次则是光明正大的较量。
嘭！噗通！
又是一个回合，“鹰”完全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重重摔在了地上，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几个想要借机在国王面前表现的军官，刚到梦魇附近，脚还没站稳，就飞了出去。
“你们全给我顶上！”
“鹰”一指傻站在一边的巡逻兵们，愤怒地命令道。
那些士兵早已被梦魇的“光芒”吓得体如筛糠，哪还敢正面与他交手，可国王扫过他们时分明带着嗜杀的戾气，左右也是一死，上去试试运气。
一帮闭着眼睛的炮灰大声叫喊着冲了过去，与此同时，“鹰”看也没看眼前的战场，转回身朝城堡跑去，几个呼吸便彻底不见了踪影。
“啊！”
“救命啊！”
……
一连串的鬼哭狼嚎，那些炮灰如被一阵风吹散一样，纷纷被抛向远处。有的掉到下面湍急的大河里，顺水而去，有的摔在坚硬的地砖上，直接晕了过去。
光芒四射的梦魇站在原地，十米内没有任何人影。梦魇全身更加火红，且肌肤似乎变得透明，奔腾的血液都清晰可见。
“梦魇！”我轻叫了一声。
梦魇没有任何反应，目光失神地盯着前方，一步一步地挪动着，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呼啦一下朝后退去。
“梦魇，你怎么了？”
我有点担心梦魇的状态，不会出什么危险吧！看着那颗光彩夺目的晶体，我紧张地站了起来，一步步靠向梦魇。
“梦魇！你……”
话还没出舌尖，喉咙竟被死死地捏住。我不由瞳孔放大，盯着眼前梦魇刚硬的胳膊。
“啊，梦魇，我，我是明达啊！”我哀求着。
脖子上传来一股股滚烫的灼热之感，我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梦魇，你疯啦，那是明达！”
反应过来的田萧冲了上来，对梦魇不断地拳打脚踢，不时还伴着“哎呦呦”的被烫伤的痛叫。
然而田萧的努力没换来梦魇一丝放松，脖子越来越紧，手脚已冰凉，没了力气。
“梦，梦……”
梦魇恐怖的面孔毫无表情，射出的两道精光充满杀意。
没想到最后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难道这就是命数吗？此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眼皮无力地耷拉下来，微弱的视线里看到了湛蓝的天空。
多美的风景啊，如果能葬在这片天地里也是一件美事，那充满雾霾的世界再也不会见了。
父亲！父亲慈祥的笑脸突然出现在天空，如此清晰，难道是父亲来接我了吗！我开心地笑了。
一阵酸楚让我流下了泪，父亲我没能给你报仇，我已经尽力了，虽然我弄清了车祸的真相，也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但是……
梦魇，你不是答应了父亲，要保护我的吗？你救了我好多次，现在却死在你的手里，实在是太讽刺了！
我满含热泪地看向梦魇，面孔越来越模糊，那两道精光渐渐变得暗淡了，僵硬的面孔似乎活动了。
脖子一松，我坠到了地上。
